看,又问传信之人,“来人可是一陂腿的男人?可还说什么了?”
传信的士兵狠狠摇着头,支吾了半天也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哥挡住我,先让他退了下去,又问我,“你要去吗?”
我这才看向了他,“我刚刚还在怀疑,可现在听你这么问,便觉得,二哥被俘的事是真的了。”我这边还在怀疑,二哥回北韶已经四个月有余,却在两个月前突然断了消息。“去,肯定要去的,五年没见,总要去会会老朋友的。”
“我陪你去。”
“不要,你驻守军中,我担心高崎耍诈,明天晌午我独自赴约,我走后,你率兵向南退至南埕边境内,若有何事你全权处理。你放心,只我自己去的话,高崎奈何不了我。”只是眼下这局愈发让人看不懂,如果只是元祈,他是能耍出这种手段的人,怕只怕元祈和北韶那位太皇太后联手了。
时隔五年再次踏入北韶的地界,倒让人有种意外怀旧的情愫。
我牵着马进了城,确实在城门不远处看到了多年未见的高崎,陂着一条腿,稍显狼狈的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见我一步步走过来,他只是轻俯了下身,还是那一副僵硬的表情。
“郡主。”
我未理会他,径自问道,“你引我来,不会是要我和你在这城门口叙叙旧而已吧。”
高崎侧过身,“请。”
“何人要见我。”我又问。
“你去了,便知道了。”他这般回答,见我没有要动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会是你有兴趣见的人。”
我将马的缰绳甩给他,“带路。”
久经战乱的北韶,似乎也不似从前元郢在时的那般繁华了,明明是晌午,却人烟稀少,街上的摊贩也零零散散,偶尔才有一两个人走过。
高崎引我在一酒楼外停下,他不再往前走,只是伸手示意我进去。
我不动声色环视了下左右,提步跨了进去。
偌大的酒楼毫无生气,旁边的几张桌子上都铺了一层灰,显然是许久未有人来过的了。我前脚踏进来,后脚门就被关上了,我看到酒楼内的一张桌子前,一人背对着我坐着。
那身影,像极了元祈。
“素闻昭华郡主文武双全,乃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今日有幸得见,也了了本王的一桩心事了。”他背对着我,缓缓开口,这声音格外熟悉,在这空旷的酒楼里默然回荡,竟让人有种异样的错觉。
我平定了一下心神,走了过去径自在他身边坐下。“你我之间,几时这般客套过。”
他轻声一笑,未语。
我侧目去看,僵在了原地。
不是元祈。
他是……元郢!
“郡主帅南埕大军攻我韶军驻地,夺我北韶多处守城,我军屡退。为何郡主一再相逼呢……”他说着,微微侧过身来,怕是看到了我慌神的异样,才出声问道,“郡主?”
我低了下头,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狠狠揪着。
他却退也不退,又道,“本王可是以礼相待……”
“这五年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厉声责问,眼眶温热,不自觉地失态。
他怔住了。
许久,有泪滑落,我站在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泪水自脸颊落下,滴在他的前襟。
许是外面候着的侍卫惊觉不对,轰然闯入意图保护他。他看了眼周围,慢慢站起身来,我的目光随着他起身,从俯视竟不由得变成了仰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却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感觉。
他只抬了下手,让周围人退下,直到酒楼的门关上,重新让一切再次陷入僵局。
“我们,认识吗?”
我等了五年,却只等到了他问我,我们认识吗?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元郢没错!只是觉得,连手指抓紧他衣襟的力气都在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失,就像这五年来苦苦撑着的执着,只在这一句话的瞬间,慢慢地在消散开来。
“你是谁?”我无力地问他。
他突然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眉头微蹙,像是陷入了一段迷茫的记忆。
“你到底是谁?”我这才又问。
为何他这么,陌生。
眼前的人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我记忆里怀念了五年的人重叠,似乎这五年,让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慢慢松开了手。
他突然抓住了我,微微眯起了双眼,“本王应该,认识你。”
本王?!我不禁想要嘲笑自己的后知后觉,“你是北韶的摄政王?”
“是。”他应道,可是似乎他有更多的疑问想要问我,他看向我的眼神,如同那时候一样,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从我身上找出破绽。
“你姓宇文?”我再问。
他没有回答我说是或者不是,却在片刻的沉默中凝视着我。
我放手,想要退回安全的距离。
“宇文策。”他却突然说道,在这静默的气氛中,这声音,毫无预兆的冲破了思绪。“你,到底是谁?”
他不记得了。
这五年中,我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最坏的,就是他死了。
可却没预料到,我今天遇上了更坏的,他活着,却把我忘了。
是报应吧。
就像,我曾经忘了他一样。
原来,被遗忘是这样的感觉。
我突然我可能错了,这五年来,都耐住了的寂寞,却仅仅在这一眼,险些崩溃了。我只是突然想念皇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