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三更——
赵令穰一脸嫌弃盯着赵似,嘴上不住吐槽着:“哎,你说你这人什么毛病这时候要我陪你喝酒!你不该回去陪你美娇娘吗?”
“陪个屁!”赵似拿起一坛酒猛灌下。
“小似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赵令穰忍不住拿下垂眼看他:“哎~看来你们很不顺利,不然你还缥缈着,哪有闲情来这儿喝闷酒。想必她一定闹得你很无奈,所以你就找我来发泄,然后折腾得我也甭想睡个好觉~”
“什么叫折腾,难得这么好的夜色,不交流下感情多可惜。”赵似这话随口一落,赵令穰猛然裹紧衣服后挪了下:“这么好的夜色?感情?!”“好歹兄弟一场想找你聊家常不可以?你想哪里去了!”赵似简直为自己生活在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想不通了,满脸郁闷。
“原来是这样哈,你想聊什么?”赵令穰在一旁牵强笑着,赵似看着这样的赵令穰,不假思索道:“你是个很简单的人,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老老实实格尽职守,空闲时间作几幅画,便觉活得逍遥自在。”“因为我想要的都在眼前,我得到了,再别无奢求。”他插完这一句,淡然一笑。
“是啊,像你这样简单不贪权的人,一路走来还可以依旧简单顺利,令人羡慕不已。”讲到这里,他又不由联想起自己,无端感慨间,赵令穰看穿了他的心思,依旧笑着:“小似也可以做到,前路一半取决于命,一半取决于自己的心。”
“男儿多有几分野心,而我在你身上却看不到,或许也正因此,皇兄才更放心将一些事交给你办。”赵似毫无隐藏地道出此番话,赵令穰也毫无保留地道出自己的想法:“起码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够了,我会守护好自己关心的人和喜欢的事物,倍加珍惜,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想因追寻能力达不到的东西而失去最珍贵的,多余的野心,对于我就是怎样都好的无所谓,挺无聊。”
那夜,赵似也不知为何,听过那段话后,竟在错愕后沉思良久……
第二日一早,沈茗宣从沙场归来的消息传遍整个东京,那时,赵似正盯着四年前摆过的棋局犹豫不决。
四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王爷,沈大人到。”
一丝顾虑被手下的声音打断,赵似一挥手打乱棋局,出去迎接。
“岳父,因琐事耽搁有失远迎还望莫见怪。”赵似谦恭行礼,沈茗宣笑迎:“岂敢岂敢,沙场凶险万分,臣最惦记的就是王爷和女儿呐,想不到上天开眼,好人一生平安,让臣大捷而归!”“夫人还未醒,醒后她定会来见您。”赵似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倒酒:“来,敬您一杯。”沈茗宣接过酒笑着:“王爷太抬举了!”
“与其说抬举,不如说看重。”不料赵似话题忽转:“先帝在世时,岳父与先帝结为亲家,如今先帝已逝,本王不但未继承皇位,还因蔡王府狱案备受朝臣指点百姓议论,本王在刚立功的岳父眼里,是否还同当年?”“自然。”沈茗宣饮下那杯酒不假思索道,赵似听罢不由一笑:“那岳父是更忠君还是更忠本王?”“这……”沈茗宣放下酒杯,踌躇行礼:“王爷问此问题可为难臣了,臣以为王爷与陛下兄弟同心,不论为王爷为陛下,臣都赴汤蹈火!”
“本王与皇兄是兄弟同心,可世事难料,久而久之就难免一些无奈的对立,”赵似试探的眼光打量着沈茗宣:“若再有个蔡王府狱案,岳父会向着陛下,还是本王?”沈茗宣听罢,忙再行礼:“臣定会查明真相!”
切,一只会说话的狐狸……赵似暗暗咬牙,表面平静地倒着酒:“事事向着本王,本王愿与岳父同生死,若非如此,本王有险,你女儿性命亦难保。”
此刻,沈离诀所处的屋中已烟雾弥漫,沈离诀早已睁眼,却全身乏力昏昏沉沉,闻着屋中奇怪的香气,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起身,心底一阵慌乱:怎么回事,我患了什么重病?目光游移到床前的香上,心猛生一阵刺痛:不妙,是我太没用,恨了四年却这么轻易信了他演的一场好戏,他怎么可能改变,他只是另有企图而已……这下……不妙……
“臣愿为君死,愿为王爷死,但求莫为难离儿,她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结发妻啊!”沈茗宣慌乱间下跪:“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无法背叛君,但臣也绝不会做出有害王爷之事!”赵似听着,不禁冷冷一笑:“倘若本王要你除去几只毒虫,你愿做本王的利刃么?”沈茗宣错愕地看了眼眼前少年,他叫第一声岳父那年,还是个阳光温和的小孩子,如今竟陌生得令人吃惊。
“请王爷放心,毒虫虽毒,但绝不至于大伤王爷全身,王爷宽厚,不与计较,久而久之便会如风烟淡去,毒虫也好毒蛇也罢,陛下留之有大用,他们并非朝中奸佞,忠于陛下无伤百姓,王爷若宽厚,定能得陛下感激。”他本以为这番谏言能暂时说服赵似,却不料赵似看向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此懦夫之举,皇兄本就软弱,朝臣才敢于犯错,岳父不过是劝本王妥协而已,无强者之谋,久而久之只怕毒虫欺头。岳父不想做本王利刃才如此推脱,但本王又能将岳父奈何?如今岳父几乎高本王一头,本王还得敬三分。”
讲到这里,赵似的声音愈发冰冷:“本王决不允许你这枚难掌控的棋子继续留着,既然你已知本王的心,便只有两种选择,其一是为保全阿离性命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