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宣室殿微弱的烛光随风晃动,随一丝清冷的风,宫人突然进来:“陛下,陆大人求见。”还在气头上的赵佶瞪大眼:“他来做什么?”
“陛下,老臣听闻陛下将左司谏解职,邓铎已被处死。”陆枢恭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脸色,试探性继续道:“是察觉蔡王府狱案牵涉集团势力的暗潮涌动?”赵佶听后心底暗暗一惊,原本未想到这层威胁,这下倒是被提醒,更为气愤道:“小小蔡王还是朕亲封,能掀起多大风浪,等着看吧,它很快便会瓦解。”
“陛下,老臣在陛下气头前来打扰还望陛下恕罪,”陆枢恭说罢,郑重叩了个头,脸上写满了忠诚:“但还有一事老臣不得不提,老臣就是死也不能不忠陛下!”“陆枢恭,”赵佶冷笑着摇了摇头:“收起你这老狐狸姿态,有话不妨起来直说!”“是,陛下!”陆枢恭一脸诚恳地站起再行礼:“老臣以为陛下当小心章相公,当年章相公极力反对陛下继位,陛下宽厚仁慈觉得言之有理才一笑置之,而今经历蔡王府狱案,他却又提起当日劝谏太后之言:端王轻佻,不可治天下!他……他……”
“原来是章相公,”赵佶反倒松了口气,摆出一脸不屑:“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他不会和蔡王结党,一个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能得宰相之位,全凭功绩,朕欣赏他的坦率,也深知他不会威胁到朕,他对大宋的心,朕很清楚。”“可……可是陛下!他……”陆枢恭欲言又止,看情势不对,忙改口:“陛下所言甚是,是老臣多虑了!”
不料赵佶并未顺理成章让他退下,猛开口反问:“陆枢恭的良苦用心,又岂止是多虑?”陆枢恭不明其意,一阵惊愕慌了神,“党派之争,不要借朕之手,不要以为朕对蔡王的态度全因你三寸不烂之舌。”赵佶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下不为例。”那道寒光令陆枢恭彻底不知所措,慌手慌脚连叩头:“谢陛下开恩!陛下宅心仁厚乃万民之福!”“滚!”不料竟迎来皇帝不耐烦,陆枢恭惊恐万分至于腿软,真的连滚带爬出了宫殿。
之后的日子里,也时不时有朝臣一而再再而三弹劾章宰相,也有联名上书的,但赵佶知章宰相秉性和为人,便不做理会,尽管如此,臣子弹劾却仍未止,直到章宰相终于遭贬。
而陆枢恭也正因侥幸不减,一而再再而三耍小聪明,撞上除妖世家的枪口,被少主清梦盯上,清梦说服皇帝将陆枢恭斩首示众。那个陆枢恭临死前竟还嚷嚷着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除妖世家和反对他们一派的人,六年后会回来报仇的!清梦身边的神秘男子尹心尤觉得其人临终前言行举止实在诡异,却又摸不着头绪,清梦只当是逼疯胡言乱语,围观斩首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在那日,刘正夫欲见赵佶,赵佶一猜便知又是为赵似求情之事,便不见,尹心尤也不认同蔡王欲造反夺皇位之说,劝谏赵佶:“刘大人迟迟不肯离去,陛下不妨再给赵似最后一次机会,若刘正夫言之再理,陛下便与赵似和好如初。”“你认为他能说服朕?”赵佶满心好奇一笑:“好,宣他进来!”
“陛下,”刘正夫行过礼,赵佶以为他也将开始赵似无害论,却不料他一鸣惊人:“如今蔡王集团势力已瓦解,暂时对陛下造不成威胁,这是其一。”赵佶听罢,饶有兴趣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你倒是敢说。”
“陛下想听直言真话,微臣才有胆说。”刘正夫再行礼:“其二,见陛下路上,微臣突然想起一故事,想分享给陛下听:汉文帝的弟弟淮南厉王刘长谋反失败,被押解前往蜀郡严道县,路上绝食而死,民有作歌歌淮南厉王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微臣深知陛下重情重义,对蔡王更是手足情深,即便今日,也怀念当年兄弟不分你我戏耍的情景。这些时日蔡王无任何动静,自始至终不像要谋害陛下,陛下知蔡王秉性,一个单纯的孩子又怎会在两年后变得如此圆滑世故,或许蔡王未尝改变,陛下所见证据,实为有心之人设计陷害,望陛下明察,伤了最亲的人,陛下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大胆!”赵佶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嘴硬道:“这话让赵似听到,他定很得意吧?朕还有好兄弟大年,相比之下他的分量轻多了。”
“是。”刘正夫并不自信皇帝能否被他说服,眼下只得顺皇帝脾气,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旁专心作画的赵令穰听后沉默不住了,抬头盯着赵佶轻声道:“皇兄,您这样看重弟弟,弟弟很感动,可是弟弟也觉得小似不是那样的人。皇兄想想小似的好,他总喜欢没心没肺笑着,任你打着玩任你说他,他总是宁愿自己出丑也要给您台阶下,他敬重您,像亲兄弟一样珍惜与您的兄弟情,他那么相信你……但弟弟觉得,他并没表面那么粗大条,他有一条底线一触即破,那时他脆弱的心会将他的灵魂代入无尽黑暗的深渊,他已没了母妃,他不能连最后一位亲人都失去!”
赵令穰的一番话赵佶听得很不经意,听完心却不禁一颤,他微微抬了抬手指,感到血管都痛,他暗暗咬牙,眼前仿佛飘过当年的景……
“小端!小端!你在哪!这里人多,我都不认识,快出来别吓我了,我不玩躲猫猫了!”
“停!怕了你了,本王在这里啦!”
“太好了,我以为和你走丢了。”
“本王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