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被儿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不过刘永辉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不争的事实,红英已经二十岁,很多像她这般大的姑娘,孩子都好几岁了,她的亲事还没有任何着落,再不张罗可不真要嫁给鳏夫?
好在这几年江淮之地到处战火纷飞,壮丁都参战去了,如今好容易攻下前朝旧都集庆,也算是小有所成,各家未婚男女都在忙着相看。
张氏已经给二儿子相中了廖家的姑娘,也就是徐清母亲的内侄女。
顾氏一听到这消息,当时就跟赵嫣然发了牢骚,“老四现在依靠着徐家,若不是怕人家说换亲难听,说不定会让你四婶给宝哥儿求娶徐清的妹妹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赵嫣然,她的弟弟赵毅然今年十八,娶徐家的姑娘岂不是正好?
赵嫣然心里存了这个想头,就去大房王氏那里打探消息,想旁敲侧击的问一问徐姑娘有没有许人家。
哪想王氏正好犯了时疫,大堂嫂接待了她。
大房和二房都是独子,但妯娌之间关系比较一般。
赵嫣然一向觉得自己嫁妆丰厚,又会做人,就连王菁她逮着机会还想踩上几脚,何况这位一直默默无闻的大嫂,赵嫣然向来不把她看在眼里的。
“大伯娘怎么就病了呢?若是我今天不过来,还不知道呢,请大夫看过没有?要不要紧,若是需要好药你们不好买,直接告诉我,我给大伯娘送过来。”一副很热心的样子。
大堂嫂不冷不热地笑道:“已经有六七天了,菁菁专门给请了前两年才归乡的黄御医,前天又特意送了株百年老参过来,红霞也天天回来,你放心吧,没事呢。”你不是一向标榜贤良吗?和菁菁一比,这区别就出来了。
赵嫣然暗暗在心里骂王菁。
那个野种就是比一般人奸诈,觉得徐清有用,天天来巴结大房,怎么不见她去二房和三房?
赵嫣然恍若根本没听到大堂嫂话里意有所指,“我这几天也有些不舒服,没想到就落到了后边,还请大嫂带我去看看伯娘,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她既然这般说了,大堂嫂就把她带到了王氏的内室里,娘儿们几个说了两句闲话,王氏就露出恹恹的神情来。
赵嫣然有求于人,识相地辞了王氏,悄悄道:“三伯娘最近老是去我们那边,想让我娘帮着给那边说亲呢,还提到了咱们大姑奶奶的小姑,你们可小心点,三伯娘那人……若是被她逑着了,可就……”
大堂嫂见她说一半,留一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虚掩了嘴,笑了起来,“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这些做亲戚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刘永平今年三十岁,若不是刘成方造反,只怕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姑娘问津,还想肖想人家徐家豆蔻年华的少女?估计周氏是不敢这么想的,就算真有这种想头,二房难道不该提醒她赖蛤.蟆别妄想天鹅肉吗?又不想得罪人,还跑到这里来恶心大房,充好人。这女人真当别人全是傻子不成?
话再说回来,二房真当自己的脸像盆一样大不成?自家姑娘不管,倒管到亲戚家去了。
大堂嫂笑起来,眼中全是关切之意:“你也该提醒二婶,该操持红英的事了。”
大房这是在嘲笑二房的姑娘嫁不出去呢!
赵嫣然勃然大怒,面上却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我娘正在给她相看呢,可惜红英的要求一向比旁人高,我们这做嫂子的只能顺着说,免得得罪了她。”
早知道大房的人这么难缠,她就不来了!
赵嫣然气呼呼地走了。
王氏问儿媳妇:“那个八哥来干嘛的?”
大堂嫂就将两人之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王氏:“你三婶虽然好吃懒做又贪财,但却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你二婶虽然为人热心、惯于见风使舵但是心直口快。”
大堂嫂:“三婶和二婶之前常有摩擦,相反三婶和您的关系比和二婶好得多,就算她想跟徐家结亲,也会先找您递话,哪轮得到二婶。”
王氏欣慰地笑了。
家和万事兴。她这媳妇虽然没有赵氏的陪嫁多,但却是个心思灵珑的姑娘,比那只会到处学舌、搬弄是非的赵氏强过太多了。
“你没事去你四婶家看看菁菁。”王氏交待道。
王菁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了的身孕了,王氏一向会做人,经常让自己家的儿媳妇去看她,当然也有顺便打探消息的意思。
大堂嫂忙恭敬的应了。
她过去的时候,秦氏正在说宝哥儿的婚事。刘家四房和廖家的亲事,张氏请的秦氏做媒人。
“廖家已经答应了,日子定在明年二月。”
大堂嫂听了,忙恭喜张氏,又道:“我听说平兄弟的亲事也定下来了,还是四婶您做的媒呢。”
她说这话,也只是猜想罢了。
刘永平今年已经三十岁,若等着刘成金和周氏,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娶亲了,但张氏愿意出面的话,刘永平还是可以结一门好亲的。反正张氏这段时间在给宝哥儿相看,过问三房的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张氏道:“八字还没一撇着,那俩人又是不管事的,倒是让长平远远地看了一次,双方都还比较满意。”
大堂嫂道:“是哪家的姑娘,我见过吗?”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张氏:“姓褚,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我本来有些怕人家姑娘不愿意,是菁菁打发人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