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菁和文氏将宅子看好,重新粉刷一新,新买好家俱,已经到了处暑,这时候不冷不热,正适合搬家。
王家新买的宅子是个三进的四合院,王卫川夫妇住了第二进院子,王菁住在第三进的后罩房里。
因濠州现在把城往兴隆这边挪,许多本地的乡绅从去年起就开始盖宅子往外卖,所以王家的宅子买的不仅位置不错,房子盖的也宽敞,院子里还栽了棵三十多年树龄的桂花树。
刘成方夫妇在王家搬进来的时候,带着刘永安和宝哥儿来过一次,为了让张氏安心,刘永安特意提出把双喜留在王家给王菁用。
“大哥需要苦读,文姐姐和菁菁想出去逛的时候你就跟着,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欺负了她们,不管是谁先给我往死里揍。”他交待双喜道。
张氏听得哭笑不得,指了指刘成方,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刘永安理直气壮地道:“菁菁的性格,娘肯定比我还清楚,她又不是那爱惹事生非的主,文姐姐就更不用说了,若有人欺负她们岂不是故意想让咱刘家没脸?这样的人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只怕人家还以为咱们怕事呢。”
这话刘成方倒是深有体会。
其实普通的百姓都是很好管理的,有衣穿有饭吃很容易就满足了。但是那些乡绅就不一样了,你稍软和些他觉得你没有官威,你稍刚硬一些他又说你刻薄,你若稍松泛一些他就开始无法无天。不说别的,单那李家就是无法无天的极致了,还好是儿子在一旁帮了大忙,不然这件事还不知如何收场。若真有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来欺负菁菁确实就就该用拳头,不服打服!
所以儿子今天这些混帐话,他也没跟他计较。
又想着假如王菁今年不跟他们一起过中秋,妻子心里肯定会有些不习惯,索性道:“今年收成不错,赵家、袁家、徐家、顾家都找着我说想办中秋灯会。我上次见到沈侯爷的时候也跟他提了一下,他也比较支持,跟我说到时候由他出面邀请滁州那边一起参加,定远、明光、怀远……那边也答应要来,地方就选在河上。到时候肯定会很热闹,你们近期最好别回滁州,免得两处跑。”
王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乡绅们这是在试探刘成方对李家的态度呢。
毕竟在这之前绝大多数花灯都是李记做出来的,而李记做为刘家的亲戚借着刘家的名义作威作福不说,还联合苏镇山来陷害刘知府,而现在大家就想着要借着中秋的机会将以前李家独掌的花灯生意先抢到手,顺便再踩一踩李记讨好知府大人。但他们还不清楚这件事刘成方的底线在哪,现在还处于投石问路的阶段,如果刘家坐视不管的话,那他们的手就可以伸得更长一些。
其实刘成方现在已经对那四家抱着听之任之的心态,不打算伸手拉李记了,毕竟李家的做法太令人失望了。
他这也是在变相的为王菁报仇。怎么说也是父母长兄捧在手里养大的宝贝,李记算个什么东西!也该让他们长长记性才行。
再说,这么盛大的花灯节也算空前绝后了,只要消息放出去,只怕马上就会有许多商贩闻讯而来,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带动本地经济的发展。
王菁道:“不知那四家每家出资多少?”
刘永安道:“那些都是本地的大财主,少于五百两只怕不好意思拿出来。”
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往哪找这么好的事?
王菁向文氏道:“姐姐,我们出多少?”
文氏道:“咱们小本经营,自然不能跟财主比,你我二人一人出四百两罢。”说着吩咐人拿银票出来。
一夕之间,濠州要举办大型花灯节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到处传开了。
刘成方专门在知府衙门外贴了张通告,告知了大家这件事,又将文氏捐的八百两银子给记了上去。
大家都明白,知府老爷只怕是有意要大办这件事了。最先伸头的那几家,一家各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其实之前他们本是打算只出五百两的,禁不住文氏先出了八百,假如本地大佬出得还没有滁州那边多,被人说起来的时候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他们最终目的是借着这件事瓜分了之前在李记手上的生意来着。
余下的家族,看他们拿了钱出来,自然也纷纷掏腰包,有多有少,各表心意罢了。
等过了八月初八之后,就有许多附近县里的小贩赶了过来。
好在同梓书院往南那块地刘家卖出去的并不多,又被踩得种不成庄稼,刘成方跟刚上任不久的同知石奉先商量,“有外地来的商贩,一律在书院南边那块空地上支摊,免得和本地商家挤在一处,到时候交通堵塞不说,还容易引起争纷。”
石奉先忙道:“下官也是这么想,马上着人过去安排。”
自打苏镇山落马之后,原本还有些不服刘成方的乡绅和下属,现在也不敢再跟这位知府老爷较劲了。要知道苏镇山可是金陵有名的大族出身,本身又是进士,又为官十载,要后台有后台,要资历有资历,没想到会在濠州这小地方失了手,栽在一个举人手里。
石奉先是今年春天才走马上任的,自打亲眼目睹了苏镇山的落马过程,他对刘成方这位顶头上司恭敬之余又多了几分畏惧,服服帖帖。说是两人商量,其实也就是刘成方说出自己的想法,石奉先执行罢了。
其实石奉先吩咐人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嘀咕,还不知道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