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我难受……”百里墨眸里含着泪光,原本天真的眼眸里,添了几分懵懂。
“难受也是好的。”阎锦淡淡道,越是难受,越能成长。
“玉姨是母后的贴身丫鬟,自幼与母后一同长大,她不会害我。”百里墨目无焦距,此时他的心里很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短短一天,眼前的孩子已是大变了样,玉才人之事,残酷地撕开了保护他的那层膜,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真相,阎锦心里一酸,不禁感同生受,指尖动了动,终是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女子馨香,怔住了他,百里墨怔怔抬头,入目只见得女子的下巴,女子唇紧闭,莫名地透着冷漠,他却觉得温暖。
他伸手回抱她,深吸一口气,鼻尖满满都是她的味道,原本纷乱不堪的心渐渐沉寂下来,空落落的某处渐满,却莫名的泛着酸。
“青玉,你说,她们为什么要杀了玉姨?谁想杀了……我?”少年颤抖着声问,屏息以待。
阎锦略微思索,斟酌着回答,“因为她阻了别人的路,又不够强大,所以只能成为踏脚石。至于你……”
阎锦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开,目光下移,与他面对面对视,“百里墨,你要强大,若不够强大,你会跟她一样,成为别人刀下亡魂。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注定了你要走的是一条荆棘遍地的路,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百里墨一颤,女子目光认真,眼神冷漠,似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然话里的内容,却让他心惊。
“因为我是皇嗣么?”少年目光空洞,没有焦距,似没有着落点。
她可以骗他,可以哄他,但她注定不会那么做,只有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心,才能立足于这个世界。
如你,如我。
*
阎氏大宅位于麓湖畔,方圆百里只有阎家一户人家,阎宅占地极广,整个阎宅都是仿古式建筑,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唯一的败笔,唯一的缺陷,便是居中一座楼阁,或者说,以前的楼阁,不管它曾经多美,现在也不过是一片废墟,寻不见一丝一毫当年的模样。
楼阁曾经的主人,便是整个阎家嫡系子孙中唯一不在阎家大宅居住的人,阎家的大小姐——阎锦,纠其根底,源于那年。
那年,阎锦七岁。
“姐姐。”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凑进门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高高的书架下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一脸严肃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正看得认真,比人还高的书堆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只余一个头顶露在外面,听到熟悉的声音唤她,阎锦抬起头来,轻轻一笑。
“小静。”
见她应了她,阎静蹦跳着进了屋,双手支着下巴虚靠在桌前,窄窄的书桌容纳不下她小小的手肘,她只得挨着桌沿。
“姐姐,外面出太阳了,好暖和。”
“姐姐,院子里的花开了,好漂亮。”
……
“姐姐,小静好无聊,你陪我好不好?”
阎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阎锦默默听着,偶尔应一声,或者抬头看她一眼,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阎锦翻书的手一顿。
“小静,爷爷叫我看书。”阎锦有些为难,她也想陪她,可是……
阎锦看了眼手中的书,又看了眼阎静期待的目光,纠结半晌,终是放下了书。
“太好了!”阎静高兴得跳起来,抬眸低首间,都是那人宠溺的目光。
“你想去哪玩?”阎锦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问道。
阎静拉住她的手,笑道:“去我妈妈家好吗?妈妈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况且,我想她了。”
“好。”阎锦一向宠她,如何会拒绝?自然是什么都应了。
阎家现任当家乃是阎锦的爷爷——阎百川,阎老爷子娶过两任妻子,均早逝,膝下共有三子,至于外面养的女人,便不必说了。
阎锦父亲排行老二,典型的富家公子,虽无大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阎家老三是个人精,聪明倒也聪明,就是狠得紧,一狠起来六亲不认,实在不好相与。阎家老大倒是才华横溢,奈何栽在情字上,与门当户对的妻子结婚后,找到了所谓的真爱,于是抛下妻子,不顾阎老爷子阻拦,义无反顾跟着真爱私奔了,然好景不长,与真爱留下一女,便车祸去世,阎静,便是他的女儿。
阎静父亲去世后,基于阎静是阎老大唯一的血脉,阎老爷子便接回了她,养在大儿媳妇身边,然对于不是自己女儿的阎静,她如何会待她好?当年的阎锦因为父母不合,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对乍然出现的堂妹自然万分同情,时间一久,便亲近起来。
阎静的母亲不被认可,至今住在外面,不大的房子,倒也舒适。
“妈!”
文苏很美,似江南女子一般温柔似水,便是经历了许多,双手粗糙了,眼角添了皱纹,依旧难掩她的美。文苏本在翻看女儿的照片,正难受间,便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妈!你怎么不理我?”阎静扯扯她的衣袖,抱怨道。
不是幻觉?文苏一愣,怔怔转头看去,便见女儿正不满地看着她,一脸委屈,一旁站着阎锦,见她望过来,轻轻一笑。
“你怎么来了?”文苏一把抱过女儿,不住地亲,阎静嘴里不停地抱怨,双手却使劲地抱着她,听到她问,挣脱开来,朝她一笑,“妈妈,是姐姐带我来的。”
“是吗?谢谢你。”文苏朝阎锦看去,小小的女孩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