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浙江得罪不起;皇帝随便的文武大臣,浙江就得罪得起了吗?或者说有必要得罪吗?
跟着皇帝下杭州的就是一个小朝廷,虽然内阁主体还在南京,但也有个别内阁大臣随着一起来,还有其他各部门的副手或正职等。
这些人光看品级似乎不比浙江高多少,很多人还比不得浙江巡抚。但是‘跑部难’的问题已经早早的公开化了,就像上辈子的情况一样,任你在地方上如何威风,进了京城各机关部门,小小的四品、五品都敢把地方三品大佬晾候客厅白等。
陈鸣上辈子时,这一情况最后都演变成了‘跑部钱进’,现在的陈汉是远不止于如此,却也有了‘跑部难’这一现象了。
国家财政就那么多,给甲乙丙丁多一些,戊己庚辛可不就少了?而地方官,施政一方,谁不想留下点业绩让后人追忆啊?而要留下业绩,那就需要钱财的支撑。
比如道路、水渠,城市的下水道、学校、医院,这些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了一项,那就可以在地方志里好好地留下一笔啊。
所以皇帝带来的人也不能轻易得罪,他们要为日后考虑。
整个队伍这,沿途都是要有准备的,行宫要修、服侍的人员要选拔,衣食住行要安排,还有皇帝的出入路线沿途设警……等等等等,提前通知地方算是不折腾你们!
这些都还只是面儿上的事儿。这一次皇帝来杭州,究竟是为了什么,谁都清楚。
不管怎么评价,这工商大会要召开吧?
皇帝还要见一见地方官和驻军将领吧?甚至皇帝要不要检阅一下地方部队?
到时候谁来谁不来,谁在前头谁在后头,由谁贴身陪同皇帝,在什么地方举办,如何招待和警卫,这都是一个问题不是?名额分不好了,是能打大架的。
各种纠结和问题不仅仅涉及到杭州一地,而是要放眼整个江浙一省的,所以王锡琛只是所谓的迎驾大典副提调,正牌子的提调是江浙的左参政也。
可人家平日都不管具体事务的,只是通调全局,王锡堔才是要真正处理麻烦的人。那工作量就不用再说了。
何况皇帝的最终目的地不是杭州,而是距离杭州二百多里外的新安江。
新安江在后世很有名气,因为新中国早期建设了新安江水库,然后杭州西边有了‘千岛湖’这个天下奇景。但在眼下这个时候就差了不少了。纵然早在北宋年间,就有人在这里建立书院,教书育人。可杭州的光芒太炙热了,完全遮挡住了新安江的风景。
现在皇帝要去淳安,要去新安江,那必须要修建行宫的。而落脚点就是距离龙山不远的宋京村,那里有一座小金銮殿。
后者在淳安可以说是鼎鼎有名的,较北京城的金銮殿“短三尺、狭三尺、低三尺”,距今已有有二百多年历史了。该殿占地以顷论,恢弘甚广,桥水相映成趣……,实际上乃一座余姓家族的大夫家庙,根据余氏宗谱记载,这座被后人称之为“小金銮殿”的家庙,倾全族之力,整整建设了十七年之久。
但现在淳安显赫一时的余氏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座规模恢弘的家庙也变成了公产,因为余家在晚明和满清之际,一共抚育出十三名进士,在战争期间站到了复汉军的对立面,整个家族已经烟消云散了。
现在杭州府,整个江浙省,都在调集能工巧匠,全力以赴的在小金銮殿上赶工。争取把这座家庙变成一座真正的小金銮殿。
整体规模扩建了三倍有余,整个宋京村都被囊括在内了。同时龙山上的海瑞祠也被重点修葺。那龙山自古就是浙西名胜,从海瑞祠拾级而上,约行五百级石阶小径可直达宁古钟楼。楼内置一宋代铁钟,游人可乘兴撞钟觅趣,亦可眺望湖光山色,隔水遥望县城,领略一番世间少有的人间美景。
而小金銮殿的外围,也被修筑起了一座座水泥建筑。皇帝带着人住进来了,除了吃饭,随扈大臣也要有住的地方啊,你能让他们跟皇帝离得远远地吗?
哦,对了,还要让皇帝看到杭州的地方特色,各种土产要进献一点,这是必须的。还不能让皇帝发现杭州市容不好,乞丐什么的杭州是真的早就没有了,都被捉去移民或劳动改造了。但是杭州城内的泼皮无赖不少,游手好闲的人也很有一些。
杭州是大运河的起点,虽然现在朝廷开放了海路,这大大的冲击了大运河的繁荣,但影响力还不至于达到后世那种地步,大运河依旧是一条经济动脉,就算蜕化了一些,那也是从黄金变成了白银,照样繁荣无比。可是这也让杭州境内的各个码头多出了许多许多的是非。
船帮、车夫、挑夫,还有地痞流氓之间,彼此的打架斗殴,是频频发生,让王锡琛和其前任杭州知府都头疼不已。
过去他们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反正都不是好东西,只要不报警,由他们去。
可现在呢?那是一丁点不和谐的事儿都不能发生了。
王锡琛现在隔三差五的都要去淳安走一趟,监督工程建设。南京城里的皇帝就要启程了,淳安的一系列工程可以说已经进入扫尾阶段,而这个阶段最不能马虎大意。
王锡琛作为行宫改建工程的直接负责人,大笔大笔的钱粮在他手里滑过,那是要小心谨慎的。从最初的宋京村村民迁移,到后来的农田推平改建,四周的民舍等拆迁掉,然后召集工匠、人手修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