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接着对店伙计说:“李坚啊,你赶紧给这位客人结账,总不能让人家拎着个油桶等你吧。”
那名店伙计应了一声,便去给那购鲸油的客结账。
店掌柜这才合上账簿,走出柜台,在倭什讷跟前站定,打量了倭什讷等人几眼,小声地问道:“这位先生听口音是从北边来的?”
“不,我们是从西边赶过来的。”倭什讷也在打量着店掌柜。
这店掌柜看上去年龄有五六十了,可他知道情报组副组长的年龄只有四十五岁,这个代号桂树的副组长并非旗人,但他一家子人四五十口被陈汉一锅给烩了,所以是一个绝对值得被相信的同志。掌柜家满门被灭的时候,他人才刚刚满月,被仆人包在包裹里,幸运的逃出了生天,算是活下了条命来。
不过资料上才四十五岁的人,现在看这却如五六十岁一般苍老,可见这些年活得也不快活。
倭什讷虽然是个‘带兵’的人,可面庞白净,说话斯斯文文,若是换一身公服的话,倒是更像个饱读诗书的学者。
“哦?从西边过来的?几位都是从西边赶过来的?西边可是够冷的,净天都在打仗。”
店掌柜一边询问,一边做了个手势,将几人引到店面后房。
房间里,掌柜的与倭什讷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暗号已经对上了。
这家小小的商行已经在下关这儿开办十二三年了,潜伏的很深很稳,就是国安都没有对这家小商行起疑心。掌柜的潜伏了这么多年,压抑着内心的仇恨,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下来。这次还是第一次全力运动商行的‘能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一小批军火送入南京,这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掌柜的和白山商行能十几年都安安稳稳,除了为人谨慎之外,未尝不是他动作不大的原因。而现在商行动起来了,那么商行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就越来越多,很难保证不被国安闻到气味。
当然了,这些事情人家未尝不知道,但掌柜的也未必害怕。
对于他来说,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报仇可能才是最重要的。谁让他从记事的那一刻起就被湮没在了仇恨当中呢?
……
周添才这阵子已经连续n个夜晚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关键时刻,警部上下已经忙得是连轴转了。
虽然这情报递上去之后,陈鸣并没有给他什么压力,但周添才怎么可能真的没压力呢?
眼看着都十二月里,城里头的虱子还是没抓净,这要是正月初一那天真的闹出大新闻了,周添才必然遭受斥责是绝对的,但这并不是周添才的第一顾虑。
周添才真正的顾虑是,那天如果出了大新闻,这就是给陈鸣脸上抹灰了。
如陈鸣这样的帝王,手底下怎么会没有几个死心塌地的人呢?周添才就是其中的一个。那是铁杆。
这个时候他第一考虑的是如何让陈鸣的告别大典完美无缺,如果让皇帝陛下的禅让大典变得一塌糊涂,他周添才就百死而不能赎其罪了。这也会让陈鸣的人生履历上都出一道伤痕,多出一道缺陷。
周添才心里有种预感,不把虱子抓感觉,这大年初一的时候真的是要出事的,他绝对是不愿看到陈鸣光辉威武的形象不圆满,不美满的。
“大人。”南京城治安管理处负责人刘成山走进了周添才的办公室。
作为警部的副部长之一,此次临时成立的京城治安管理处的一把手,刘成山是靠着自己多年办案的赫赫威名的。
出身童子营的刘成山曾经以春秋季童子营第一名成绩毕业,在战场上升职的速度堪比坐火箭,要不是在一场战斗力少了三根手指头,刘成山年纪轻轻就会成为国防军中的一员虎将。但就算少了三根手指头,刘成山在转入警界之后,也顺顺当当的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坐上了南京警局秦淮分局局长。
到现在,刘成山已经早脱离了地方警局系统,从警部直属的重案组开始,一步步走到副部长的位置。
这次的京城治安也有刘成山负重要责任,国安系统的权利虽然也很大,但摆在明面上的国家暴力机关那是警察,而且京城还有不少的特警,不管是人数还是覆盖范围,完全碾压躲在阴影中的国安。
所以历次的京城治安管理处的负责人都出自警界,而不是情报系统。这一点就算现如今的内务大臣高士达也不能否认。
“丁号目标已经全部被清理。丙号目标的主要犯罪人已经被暗制,随时可以把他们铲除。”
时间已经走到了十二月,京城治安管理处在过去的时间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抓了不少破坏分子,这当中水平有高有低,抓捕难度有强有弱,原因也各有不同。有的是历史遗留问题,有的是安南、缅甸乃至朝鲜的独立分子,他们准备的破坏行动也有轻有重,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以刺杀陈皇帝为目标的组织。
刘成山也不需要为他们操心,因为他们已经被抓进了监狱了。真正让他操心的是那些没有被抓到的。
到今天为止,就治安管理处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一共还有四股敌人。这四股敌人,一股来自西北,与天方教有瓜葛;一股是纯粹的雇佣兵,他们是拿钱办事,连雇主是谁都不晓得;再有一股是来自俄国,在治安管理处内部被称为乙号,算是第二号组织,不少线索也已经被治安处掌握。最后剩下的甲号,这是治安管理处的最大敌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