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在寒冬时分闭关,花了几月教荆淼一些新的东西,他想了想,将自己随身的一柄拂尘留给了荆淼。
只说高兴、喜欢、乐意。
他说得是拂尘,但每个眼神都戳在荆淼身上,说得荆淼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谢道临行前又重新问了荆淼一遍,生怕荆淼忘了一般,荆淼便也顺着他的意思重复回应道:会等,会听,会一块儿去云游。
虞思萌抓着荆淼的手指,鼓着脸,神态有种故作老成的严肃:“果然很不对劲。”她举起肉呼呼的胳膊抓了抓荆淼及腰的头发,特别惆怅的说道,“师兄跟师尊都有小秘密了,你们都瞒着萌萌,唉——!”
荆淼被她逗乐了,但也就只是笑了笑,有点意味深长的温柔。
“你能接下甘梧几招了?”荆淼牵着她往回走,语气和善无比。
虞思萌一听这话就懊恼,鼓着脸不肯回答,荆淼牵她,她又牵着小小的甘梧,甘梧手中拿着个桃,她们互看两生厌,都哼一声,撇过头去。虞思萌这会儿嗓音软,鼻音有些重,含含混混的带着点模糊不清,生气都仿佛在撒娇一般:“笨甘梧,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你也不知道师兄跟师尊的秘密。哼,这峰上,也不止是萌萌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荆淼还能忍着。
甘梧鄙夷的瞧了她一眼,往脸上搔了搔,只露个长尾巴跟猴屁股给虞思萌瞧。
这就让虞思萌无限伤感起来:“哎呀,你是个猴儿,所以还是萌萌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荆淼实在是要忍不住了。
紫云峰上寂静无比,没什么人烟,虞思萌心里害怕,非要每日黏着荆淼,哪怕是练剑也要荆淼看着,生怕哪一天荆淼一言不发的离开紫云峰,只留下她一个人呆着。
小孩子爱热闹,怕静,怕孤独,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什么大事儿,荆淼便都顺着她,有时候虞思萌练完剑,还要好奇荆淼的鞭子,又缠着跟他学鞭子。荆淼见她修行一日千里,也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教也就教了,左右不过是多学点,虞思萌好学,喜欢学,并不是什么坏事。
日日练剑,日日修行,山中无岁月,自然是十分枯燥的,荆淼资质不佳,修来修去也没有什么精进,倒是虞思萌一日千里,没过两年,八岁就已经到了融合器后期。要说羡慕嫉妒,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荆淼自己不成,却也不至于迁怒一个小娃娃,只是多少心里有些别扭与不甘心。
然而修行这种事,向来是天公挑选,讲究资质,慧根,机缘,否则天下凡愚无一不能超凡入圣了。荆淼心里放下了,不再强求努力后却反而进了阶,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结丹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有趣,好玩的。
荆淼在睡梦中进阶,醒来后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最终只是苦笑了两声,既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努力,还是应当放下;他不知不觉就寻思了一个早晨,还是决定照往常一般好了。
虞思萌挨不得饿,却最爱赖床,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发现今天师兄没有来喊,不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睁着睡眼软软道:“肚子啊肚子,你不要吵,萌萌带你去找师兄。”她这年纪自然没有什么辟谷的概念,又有些贪嘴,虽说清茶淡饭,但好在饭后也有瓜果,因此对每日三餐很是憧憬期待。
荆淼还没回过神,只洗漱过了,在收拾床铺,就听见门被“铛铛”敲得震天响,虞思萌的声音在外拖得绵软悠长,像是粘口的糖,急促的嚷嚷道:“师兄,萌萌饿了,萌萌要饿死了。”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荆淼怕虞思萌把门给敲破了,就理了理外衣,将门打开,一手拎起扑进来的虞思萌,只道:“厨房里没有果子吗?”
虞思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嘿嘿直乐。
荆淼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也不揭穿她装傻的模样,只宠溺道:“淘气。”
他们每一日都这么过的,修行得道哪里那么容易,纵然御剑贯九霄,纵然轻步移云端,也逃不开吃穿住行四字。人是逃不开欲的,荆淼辟谷后还好,虞思萌年纪还小,却是忍不住的,起码口腹之欲一定要饱。
两人用过了午饭,按照惯例练剑,虞思萌其他的天分很高,甩鞭子却不及荆淼灵巧,常带着自己跟鞭子团团转,抽过几次疼得厉害了,反而脾气上头,非要练好不可。
荆淼也不好阻她,只能瞧着她把自己抽成一个小陀螺,微微叹气。
神玖与虞思萌早早就和好了,只是不敢再上紫云峰来,两个人有时候靠纸鹤传信约好要不要一道出去玩,荆淼是从来不管的,谢道——谢道也不管。
不过荆淼是无所谓,谢道却是不喜欢,但是他再不喜欢,也不会叫虞思萌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呆在峰上,所以纵然不喜欢,倒也不会说什么。他这个人看着风轻云淡,形貌疏冷,好像天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待起别人好来,却是全无理由的一心一意,温柔无双。
虞思萌年纪虽小,却很有些心思,从来不在荆淼面前提到自己去跟神玖去玩,仿佛这样是再没有义气不过的事。荆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半聋半瞎,什么都不知道,虞思萌还真以为自己骗过了师兄,颇有些骄傲。
这一日玩得稍晚了些,虞思萌回来已经天黑了,便有些惴惴不安的走回主厅里,桌上盖着正热的饭菜,荆淼自然没有等她。虞思萌安安静静的爬上椅子吃了晚饭,用灵力运着一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