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有些令人惊奇,但细细思索,却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不过纵然谢道坦坦荡荡,但荆淼心中到底是不大敢与师长说这些话的,加上他也早已过了年少慕艾的日子,便应了一声,不再说些什么了。

谢道见荆淼沉吟不语,便不由轻轻一叹,师兄弟们感慨他收了个稳重沉静的乖巧徒弟,很是羡慕。然而谢道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好幸运的,荆淼性子过于老成持重,因而少悲少喜无惊无怒,这样的脾性恐怕是心思太重。

这修道多年,谢道虽对俗世一知半解,但看人却奇准无比。

“不知师尊有何烦心之事?”荆淼听他叹气,略见诚惶诚恐的问道。

谢道却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荆淼的额头,指尖轻捻,柔声道:“你这些凡庸俗礼,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日日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似得。”他少见与荆淼说这些趣话,今日说来,却也感觉不坏。

荆淼被点着额心,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谢道的脸,见这位素日里冷清的师尊微微一笑,竟有说不出的风姿昭昭,十分动人,就好像一块冰雕成的美人像忽然活转了过来般,平添了不少生气。

突然之间,荆淼就觉得平稳的道心摇摇欲坠了起来,不争气的红了脸。

谢道见荆淼不回话,却也不恼,只是又抚了抚他的发,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些琐事,日后再来看你。”

“恭送师尊。”荆淼便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低头垂手。

可是等谢道走过,荆淼却又倏然觉得怅然若失了起来,脑中只浮现出方才谢道轻柔的笑颜来,他痴痴的捧着脸想了一阵,直到被甘梧扇了两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才回过神来。甘梧一脸鄙夷的瞧着他,吱吱叫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一青一红两个果子来,将红果递给了荆淼。

荆淼看出它鄙夷神情,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老实接过红果擦了擦衣裳,咬了一口。这果子柔嫩多汁,牙齿轻磕便破了皮,汁水香甜,也没有什么果核,荆淼极快的吃光了,只觉得唇齿留香,腹部与心口皆升起一片暖意。

“甘梧,谢谢你了。”荆淼难得从甘梧那得到些好东西,一入口便知是对心疾有益,不由十分感动,温声道,“没想到你待我这么好,不但没有同我闹脾气,还帮我找果子来……”

甘梧叉着腰指手画脚起来,过了好半天,荆淼才勉强明白:“你是说,果子是师尊带来给我的?”

见荆淼终于明白,甘梧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又指了指自己的青果子,再打开兜包,让荆淼看里面的数枚红果。

这意思简洁的很,荆淼知甘梧是在说红果都是给自己的,不然他怎么会委屈吃青果。

“师尊怎么不与我说呢。”荆淼哎呀了一声,却又见甘梧翻了个白眼过来,便了然苦笑道,“是了,这对师尊来讲,又有什么好讲的。他做什么事,总是都这般理所当然……”

他又想起自己刚刚对谢道发花痴,不由又是惭愧又是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却忍不住对甘梧说道:“师尊他真好看,对吗?”

“吱吱!”甘梧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谢道好不好看,但仍是不屑的一抱怀,神情透着极为明显的四个大字——明知故问。

还不待荆淼回过神来,甘梧便又打了他几下,吱吱叫着往外跑去了,这是在喊他练剑。荆淼依旧怔怔的站在原地,满脑子依旧是谢道那温柔无比的浅笑,他不应当想的。

甘梧站在门口又急促的催了几声,荆淼这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他这一日练剑都是心神不宁的,甘梧抽了他好几下都未能反应得来,脸上跟腕上都被柳条打出了红痕。好在甘梧没有用它的小剑,否则这会儿除了伤药,荆淼还要去问问有没有美容祛疤的膏药了。

两人较量时极少有今天的“惨况”,甘梧也很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在荆淼身旁跑来跑去,捧着伤药作讨好状。

荆淼倒出药油来擦了擦伤处,若有所思的对甘梧道:“你说……我是不是到了思春的年纪了,才会这么躁动?”

才会对师尊都起了绮念?

甘梧忽然转过身去,撅起红红的屁股对荆淼摇了摇,又转过脸来对荆淼做了个大鬼脸。荆淼扬手作势要打,笑骂道:“你才不要脸!”可他自己想着,却也不由觉得可乐,不过这具身体的确是正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此想来,便不算十分奇怪了。

荆淼又与甘梧打闹了一阵,待到入了夜,就按惯例在床榻上打坐修行。正好甘梧也闹累了,也不欲搅扰荆淼修炼,于是从他肩头跳下,枕着绵软的枕头蜷缩着睡着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荆淼再没见着谢道,自然心中悸动也极快就散去了,更加确信只不过是年少气盛一时绮念,并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抛诸脑后了。

荆淼没甚么娱乐,平日里只是练剑修行,偶然看看段春浮带来的话本,生活乏味的很。他早些年还有些熬不住,将整个紫云峰大大小小跑遍了,后来便是真正觉得无聊,反倒习惯起修行来,养得耐性极佳。

段春浮还曾言荆淼简直是把自己练成一块木头,这紫云峰若没有他来,便连点人气都没有。

可今日,段春浮却无比感激荆淼这寡淡性子,也无比感激这没什么人气的紫云峰。

因为段春浮实在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求荆淼,而且因为怕被人发现端倪,他是一路提心吊胆的驾着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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