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彪神清气爽的去了早朝,双莲则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就着宫女的手喝最新上贡的花露,那滋味实在是好得很,好得她都有些飘忽了。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心知吕彪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驯养她,让她从一个吃得苦扛得刀耍得狠的将军变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妃,只能仗着他的宠爱,活于深宫。
老实说,这样的日子的确很考验人的意志,毕竟能躺着享福就不会有人主动去吃苦,而她吃穿用度无不是比照着帝王份例,个中奢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不是神,只是一个比旁人多活了一世的人,但她终究是人,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若换了个人来驯养她,怕是她的心已经开始乱了,但这人却是吕彪,一个她怎么都无法信任的人,一个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都很强的对手。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为迷惑他,尽可能的放低他的戒心,争得一丝自由。他是很强,但再强的人都有弱点,他的弱点便是过于自大,在他眼里,她顶多是个能给他制造不少麻烦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足以比肩他的对手。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有一份优越感,这份优越感会让他看不清真相,进而步步被麻痹。
她在做戏,他也在做戏,她表现出了依赖和享受,他回以更深的呵护和更细致更奢华的照顾。只看谁能骗得了谁,只看到了最后,是他困住她,还是她困住他。这一场战争,不闻战鼓,不闻号角,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心的较量。
“娘娘,这是御膳房做好的雨荷酥,配着花露,最是美味得宜。”贴身内侍端着一盘点心走了上来,淡淡的荷叶香让双莲挑起了眉头,点点头,示意他拿上来。贴身内侍一来,原先伺候双莲喝花露的人自动退下,林内侍死后,除那个一飞冲天的宫奴敢和贴身内侍一较高下外,旁人是有多远就避开贴身内侍多远的。
贴身内侍半个眼神都没给旁人,上前自觉的伺候起双莲,言行举止都很妥当,没有让双莲不满的地方。双莲吃着吃着就有些饿了,不自觉的摸摸肚子,这可真是一条饿龙,才多大点,就知道催着她多吃一点了?双莲身子越发重了后,御膳房和小厨房的人都随时待命,就怕一个疏漏惹得她不高兴,进而被帝王发作。
所以,双莲想用膳的时候,饭食很快就摆好了,碗碗碟碟摆了一桌,每碟的分量不多,重质不重量,何况少吃多餐才是正理。贴身内侍殷勤的给双莲布菜,往往她一个眼神过来,他就知道她要什么了,也难怪他的地位一直无人能动摇。
双莲吃得欢快,伺候的人心情也欢快,只要她好,他们这些人就能多活一天。
午睡的时候,双莲照旧屏退左右,躺在床上没多久,之夜就进来了,告诉她一个消息,凤国边境将有大战,作战地点将是东北要塞,那是李鳞自我发配的地方。双莲眯起眼睛,摩挲着手指,想着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无论这事背后有没有吕彪的手笔,都是她逃出青国风光返回凤国的机会,只是时机需要把握准一些。
凤国的东北要塞不及西南边境乱战争多,也没有南蛮那么多事端见天的大闹小闹,但它却有一个世代的仇敌,屡驯不服的游牧民族。这个民族没有统一的称号,大大小小一共有一百多个部落,大部落有小国的规模,小部落却只有一支百人军队的规模,还是算上了老弱病小的。部落之间常有争斗,却很少结下死仇,对外的时候更是团结一致,也因这个民族特性,让凤国一直无法从内部击溃他们。
且这个民族狡猾得很,打不过就跑,在你以为没事的时候又跳出来寻衅闹事。
如蚊虫一般惹人烦,却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变为一条毒蛇,狠狠地咬人一口。
仅是外部的攻击,无法彻底的毁掉这个民族,只有从内攻克,再施以外力压迫,内外齐上,方可达成目的。但这些部落在对外问题上无论经过了多少代都很一致也很坚定,彻底的实现了“平日吵吵闹闹大战来时团结一致”的设想,让人既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团结。而他们对奸细的手段是令四国都闻风丧胆的,一旦抓到那就是神佛都会发怒的严酷刑罚,使得细作潜伏的行动受限。
说起来,这个游牧民族的祖先还和降天女帝有渊源,他们的祖先自称是降天女帝的第一个儿子,是不输给凤国帝王的血脉传承者,一直都以正统继承人自称。
降天女帝一生专情,后宫只有一男,但她登基前的露水情缘却有很多,那是在她没有彻底认清心意前结下的,有几个还是一直陪伴着她的情郎兼得力下属。
但认清了自己的心,也追求到了最爱之人的心后,降天女帝便收敛了心思,斩断了繁杂情丝,清掉了过往的一切习性,只有男后一人。而被降天女帝放下的那些男人,有的洒脱离去,有的斩断情丝从此只以君臣之礼相待,有的含恨而终死前诅咒她不得好死,也有的生了歪念意图颠覆朝纲,被降天女帝亲手斩杀。
据说青国开国皇帝如此恨降天女帝就是恨她选择了男后,没有选择他,这才叛离出去,更在她死后立下青凤两国世代为仇的祖训,而他也在不久后去世。
所谓恨得深爱得深,青国开国皇帝和降天女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世人无法了解,而一切都随着他们的逝去结束了。但就在降天女帝和男后的嫡长子即位的时候,自称自己才是降天女帝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