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前一片静寂,少年们半是害怕半是可怜,眼神复杂地看着高垣。大家都是孤儿,从小在童营长大,虽然缺少父母关爱,可有的是同龄的伙伴,平时一块玩耍一块吵闹,教官们除了训练时严厉,大多时候对大家都和颜悦色,很少有人背地说人坏话,童子营多的是友情和关爱。想不到高垣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初懂事的孩子们不觉将自己和高垣的身份对换,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
“爷爷养大了我,他们教我练武,教我认字,教我在山林中打猎,也因为爷爷们对山寨的人很好,寨子里的孩子才偶尔和我玩耍,枪爷爷怕我身子弱长不大,就让我从小练习吐纳功夫。”
一口气说出许多话,高垣终于将心中撒谎的内疚排斥干净,明亮的眼睛看着桌案后的军官,却忘记了说明最关键的事项——表露爷爷们的身份。
“你长大的山寨叫什么名字?”文书上只书写有城名,根本看不出具体的身世来历,那些资料应该还存放在标营书柜中,查验文书的军官暗恨自己太过相信属下的审核,没有一一亲自过目。
“长清寨。”高垣略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长清寨残兵院。”
“你在残兵院长大?”查验文书的军官忍不住站起身,急巴巴看着高垣。
“嗯。”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这下连刻刀军官也不能保持淡定了,站起身几步绕到高垣身旁:“校尉大人还好吗?”见高垣有些不知所措,刻刀军官连忙解释:“使枪,不会说话。”
不知道枪爷爷什么时候成了军官口中的校尉大人,高垣还是老实说道:“爷爷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哈,小子,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面。”文书军官兴冲冲接过话:“那时你才两三岁,还光着屁股呢。”
大门前,一场冒名顶替的闹剧转眼成了故人相遇的误会。
高垣傻傻看着两个兴奋的军官,既然都说是光屁股年龄段的见面,自己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印象,也只能任由众人围观。
两个军官很快意识到失态,一个军官挥手喊道:“秦如风!”
“到!”随着话声,高垣身旁多了一个少年,正是昨日测试时恶作剧中臭袜子的主人。
“领高垣这哨人去驻地。”文书军官对高垣笑了笑,再看秦如风的眼神却变得冷冽:“你要敢给我捣蛋,嘿嘿。”
秦如风浑身打个冷战,忙挺胸回话:“报告,秦如风一贯老实可靠。”说完就拉起高垣的手小声说道:“兄弟,令牌给我看看。”
高垣忙双手将小铁牌捧给秦如风,心中暗自告诫自己:“这少年对军官的回话都敢带着调皮,绝对和老实可靠沾不上边,千万别得罪了人家。”
“三队一哨。”秦如风瞄了一眼铁牌就还给高垣,边往标营里走边高声叫喊:“三队一哨,跟在我身后。”高垣紧跟在秦如风身后走进标营大门,这才有空细看手中的小铁牌。
两寸长寸许宽,一端钻个小孔穿根细铁链,看上去应该是为了挂在脖子上。铁牌一面平滑,一面篆刻着一副飞燕凌波图,上面四个大字凌波标营,下面一行小字:新一巡三队一哨,数字是军官刚才用刻刀新雕刻上去。
“兄弟们,千万别挂脖子上。”
进大门走了一段路,秦如风停下身,回头笑看着跟在身后的五个少年,两双贼眼滴溜溜乱转。
“别说大哥不照顾你们,你们看——”说着略微卷起左手衣袖,手腕处紧身衣袖绑着一块同样大小的铁牌。
“看到了吧,笨蛋才大冷天把狗牌挂在脖子上呢。”
高垣几个闻言尴尬地从脖子上摘下铁牌,又不敢像秦如风一样缠在手腕,只好握在手里,都觉得眼前这学长不大靠谱,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
中等个头身材略显单薄,身上军装干净利落,就连脚上的皮靴也没粘上几块地上的残雪。长发飘散脑后,清瘦的脸庞上剑眉斜飞,双眼亮若星辰,挺直的鼻梁下,左嘴角往上努起,带出一股淡淡的笑意。高垣都几乎忍不住想问一声:“秦如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什么看,没见过哥哥这样的美男子啊。”秦如风似乎看透了几人心思,板着脸训斥一句,眨眼又嬉皮笑脸地说道:“高垣,看来华标头和你关系不浅啊,看在哥哥给你带路的情义上,以后可不许暗地里说我坏话。”
高垣很想说我压根不认识什么标头,这才从你口中知道他姓华,可想想大门前令人尴尬的一幕,不愿被人提起光屁股年代,只能对秦如风不好意思笑了笑。
“走,我们去领衣物。”秦如风狡猾地朝高垣挤挤眼睛,转头就往标营深处走。
高垣几人顾不得欣赏路旁的景色,一个个忙着在脑海消化秦如风一路灌输的标营情况。
新人分成五队,四个男队一个女队,每队二十五人一个独立的院落,每哨五人共处一个房间。大多时候都是按小队训练,只有上兵法课大家才聚在一起。标营给每队配备一名教官,负责日常管理和气力训练,拳脚、兵器、阵法等都有专门教导的教官,加上炼丹、制器以及其它五花八门的工艺教官,标营六百七十五个弟子,足有二百六十名教官,这还不算从外面聘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