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操,骑射,策马冲锋,训练内容单调重复,三个月天天如此,四年来与之类似。在枯燥郁闷中坚守,坚守心底那份对精湛骑术和高深武艺的渴望,莫让对帝国的忠诚和武士的荣光随时光流逝,标营学兵,严苛训练成就了杀人技艺,长久坚守锤炼出顽强的战斗意志。
教练说是用实战检验训练成果,学兵却认为是到了收获季节,多年用汗水辛勤浇灌,战斗就是获得应有的回报。营地没有临战前的紧张,气氛比往日还要轻松,学兵们整理好被褥军包,三五成群逐渐聚拢,少女曼妙的身姿点缀其间,在取闹欢笑中等待集合,就像清秋狩猎般简单随意。
“哨长,我们等谁呢?”梅英鹤立鸡群般俏立在人群中,身旁伴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一边梳理马鬃,一边与环绕身边的几个哨长谈笑,眼神不时偷瞄向营地外,不料一个调皮的女兵突然含笑轻语。“高垣。”梅英下意识回答,话落地娇笑声里有人吹起口哨,大家早看出她属意高垣,有人更是用玩味的目光打量几位哨长。
小河边,高垣愁眉苦脸,黑马昂首摆蹄,又一轮谈判宣告破裂。从梅英手中讨来草药汁,想把乌云踏雪马蹄上的白色皮毛染黑,不料黑马抬蹄就踹,任他引诱讨好讲道理也无济于事。
“乌云踏雪,你这马蹄太显眼,容易惹起弓箭手注意,到时咱俩都会成为箭靶子,好看是不错,那得要先有命欣赏。”高垣反复劝说,黑马不屑一顾。“好好好,我说实话,敌人不要紧,可咱俩不能在骑兵队太出风头,她都让我快成公敌了,这要再加上你,以后我怎么混。”见黑马仍然不为所动,高垣出口威胁:“你说你长得如此神骏,怎么和她一样笨,不知道惹人妒忌遭横祸!就算要出风头,那也得等我有实力保护啊,要不还不让人抢走。”
“不遭人妒是庸才!”梅英找来恰好听见人马交流,把我和马相提并论,心中不由气恼,转头又心下暗喜,原来是担心没有实力保护我,本小姐一直在保护你好不好,忍不住出声打断。
“哄马呢,嘿嘿嘿。”高垣挠头辩解,不知越描越黑,梅英没好气地夺过药水,从军包翻出几个果子,托在玉掌捧向黑马,娇笑着诱骗:“乌云,吃果子,有好处才能合作,有人连这都不懂,还说你笨,岂不知他才是傻瓜。”黑马低头啃食,高垣愣了会问:“老江头说它认人,不吃生人喂的东西,怎会认你?”梅英心下暗骂:“得了好处还卖乖,本就是专程送来给本小姐做坐骑,让你用几瓶酒从老江头那骗去,哼,要不是你,老江头有得罪受。”口中却答道:“大概是马比人有灵性,觉得我漂亮温柔人不错,哼,还不趁机染马蹄。”
两人分工配合,一个用果子诱骗,一个装做梳理涂药汁,不大工夫完事,高垣牵马走向营地,边走边安慰黑马:“别生气,等我变厉害,就洗去药水还你神骏,对了,你就叫乌云吧,踏雪等以后再说。”梅英在一旁觉得奇怪:“你干嘛解释给马听?是不是话里有话!”高垣正色回答:“骗它染色是手段,绝非我本意,只是战场危机重重,为了活命别无选择,但我应该有所表示,这是我的承诺。”
一切皆在不言中,彼此的心意相互明白,驱散阻隔的薄雾,以前太多的拘束和限制随之消失,两人一路说笑走到集合点,引来几多羡慕几多嫉恨。
集合的号角方才吹响,仇教练已牵马出现在队伍前,身后是一哨同样顶盔挂甲手牵战马的卫标军官。
“从此刻起,实战考核开始,我和他们五位,既是你们仅有的护卫,也是评定战功的考官。”
仇教练简单介绍过后,一名方脸军官开始解说战斗目标和掌握的情报资料,学兵们拉着缰绳站在马头左侧静听消化。
浩淼的清河发源于莽苍森林深处,依着长山自西向东奔流入海,沿途汇聚无数山间溪流与平川河水,导致水势无常涨落不定,冲积出众多沼泽草滩,其间草木丛生野兽成群,出产的草药和兽皮哪一样都能带来惊人利润,价格昂贵的良马更是紧缺的军事物资。帝国限于地势难以设城据守,又要得到那些珍贵物资,便默许游民在其间采药猎兽,由民部定点平价收购。本是官民两便的好事,不料有利益就有纷争,总有人不甘冒死得来的物品卖不出好价钱,于是相继出现地下市场和专门的偷猎偷采团伙,更有人干脆组团干起空手买卖。多年来沼泽草滩民匪混杂,帝国军队一筹莫展,派大部队清剿,不等大军合围匪徒早窜入深山密林影踪难寻,让小部队去成效又不大,有时还会让匪徒聚众围杀。
“告知匪患由来,是让你们丢掉狂妄,草滩匪患要是好平息,轮不到你们来抢功。清辉建国数千年,每年都在剿匪,可匪患依旧,有人甚至说,草滩匪徒的历史,比帝国还要悠久,许多匪帮背后更是隐藏世家豪族身影,与当地官府和守军暗中多有勾结,他们的装备和训练,绝不比你们差!”
学兵们脸上的轻松逐渐淡去,数千年难以平息的匪患,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匪徒,官匪勾结互通有无,这些情报资料颠覆了以前的认知。高垣心中也有些忐忑,一队没有实战经验的学兵,去剿灭整天在刀丛中打滚的悍匪,到底能有几分胜算,想想在欢乐湖练习杀人时的情景,对战斗前景更不看好。
军官厉声告诫后,稍作停顿观察骑兵队反应,见学兵神色中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