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叹息声卡在了嗓子眼,睿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快靠岸的画舫上,文武百官中有人惊呼出声,却淹没在湖水两岸的杀声中。
英王毕竟习武多年,梅林传来乱箭破空声,他抓住总管太监就挡在背后,双腿却插上了几支长箭,跪下身时正瞧见禁卫军旗帜从远方飘来,眼前一黑再也没能醒过来。
“哼!”
一箭射死英王,独孤英冷哼一声收回手中长弓,拔出王剑领兵扑向湖边。英王所领侍卫让乱箭射伤不少,残存的人正要迎战,有人瞅见英王头上箭杆,不觉失声喊道:“王爷中箭了。”侍卫们闻声放弃了抵抗,抱着头跪在地上,而从梅林冲出的左右卫军士,长刀一划便是一颗人头,放弃抵抗的侍卫察觉投降保不住命,再想垂死挣扎已没了机会。
在梅林埋伏的弓箭手担心伤及船上人,长箭如雨射向英王和手下双腿,武者察觉不妙本能地去防护要害,恰恰成了不设防的活靶子。短兵相接时更不是左右卫百战精兵的对手,片刻过去梅林岸边只剩下近百无头尸身,英王的人头就提在独孤英手中。
“英儿,不要滥杀无辜!”
弓箭手一轮乱箭射过,湖水中冒出近百颗脑袋,高林的刀在半空停住,扯着嗓子大喊:“不许动手,郡主殿下的卫兵。”侍卫们忙收起兵刃,将湖中的卫兵往船上拉,英王亲信见事已至此谁还敢反抗。
秦如风听见太子喊声,对高林眨眨眼,朝远处禁卫军高声吆喝:“郡主有令,乱臣贼子杀无赦,反抗者灭族!”连喊几声方转头看向旁边船上,给太子行军礼,大声回禀道:“太子,末将不敢违抗军令,殿下有话去和郡主讲。”
“高林,想不想再立大功?”今日事表够了忠心,功劳却没几分,控制局面的是郡主和禁卫军,高林闻言双眼发光,拔出长刀表态:“将军,除恶务尽,奴才带人领路,走。”
“以后不许自称奴才,小垣子把你当兄弟,他是我师弟,你就叫我声秦哥吧。”
“好嘞,秦哥,快走,要不会让禁卫军把功劳抢跑。”
画舫停下,睿王搀扶太子上岸,两人眼睁睁望着远处的屠杀,有心去找独孤英,左卫军士护在周围,重盾围成了墙,对太子的话充耳不闻。
梅林中传出喊杀声,端皇妃方感觉不妙,武圣抬手间便把她丢向竹屋外,合手时屋门无风自闭,无形气劲将她拦阻在数尺外,而带来的侍卫和太监,全软绵绵躺倒在远处地上,口鼻中流出的血红中带黑,宇文洁正喝骂女兵去砍人头练胆量。
“端妃,今日难逃一死,死前如不想受罪,老实回答一句话,我母亲的病,是否你派人暗算?”独孤英手拎英王人头,端妃一看瘫坐在地,盯着她哭骂道:“我母子不过垂涎王位,从没想过置太子于死地,你好狠的心。”
“看在此情,本郡主不会屠戮英王府,说吧,当年事是否你派人?”将人头扔过去,端皇妃抱起来哭不出声,远处喊杀声渐渐微弱,禁卫军已分明控制了皇宫,抹去泪水惨笑道:“王后去世,陛下心中就已起疑,本宫难以接近太子,怎么去暗算太子妃,又为何要暗算呢,害了她,太子重新纳妃,如生个男孩,岂不彻底绝了念想。”
独孤英默然背转身,端皇妃的话亦曾想过不止一次,若真是她在暗中指使,这几年完全有机会暗算自己,岂不比伤了母亲更有效,看来凶手还真另有其人,而娴妃母子如是当年主谋,照样没理由不朝她下手,一个没有子女的太子,又怎能长久保住储君位置。
“你放心去吧,英王叔子女,在王位争夺中也是受害者,本郡主会上本请求赐予爵位和封地,独孤皇家本就不该兄弟相残。”
宇文洁将药瓶扔过去,端皇妃拔掉塞子,看着独孤英背影低声哭道:“清辉,陛下严禁幻公子踏入太子府,其中隐情却无人得晓。”说完不等发问就喝下了瓶中毒药,挣扎着喊出几个字:“问无情。”话落不过数息便七窍流血而亡。
“郡主,禁卫军团长俞林求见。”
独孤英望眼端皇妃的尸首和英王人头,眼中不觉发涩,两个长辈皆死在她手,皇家儿女为何总如此难以相处,为个王位值得吗?
“让他传令禁卫回营,等候太子犒赏将士。”说时看向宇文洁:“让秦如风带兵持王剑与英王人头去近卫军,令其即可归营,有新一巡军官在营中,几名校尉掀不起多大风浪,暂且先不要理会。洁儿,宫中事你辛苦些。”
独孤英强忍泪水望着竹屋,俞林带几名校尉快步赶来,参见后与她一同走向竹屋,人未进门武圣迎出来。
“郡主,快去见一面吧,陛下要走了,回光返照,勉强能说几句话。”
看到爷爷枯槁的面容,独孤英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老国王艰难地笑道:“英儿,你没让爷爷失望,呵呵,时也命也,爷爷本想一统河山,却给你留下个烂摊子。骁骑营,禁卫军,听清辉令,只听命于她。孤该走了,王后等了几十——”
“爷爷——”
“陛下——”
老国王合上了眼,诚如所言,时也命也,如天假三五年岁月,以他隐忍几十年的准备和手段,削藩之策实不难成功,最终却功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