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有别,督察队的住处在燕侯府西侧,离燕宁所住的后院还隔着好几重院落,高垣恋恋不舍回到驻地,几名不好酒的队员在巡逻,看见他都扭过头偷笑,看得见吃不着,亏队长有这份定力忍耐。
“要笑大声点,免得憋得慌。”高垣喊过来执勤的队员,月色当头,坐在院落里传授起炼气口诀,随后又逐个纠正,教导完毕已是半夜,临走留下话:“不许私自传授,他们喝酒误事,迟学些时日是自作自受,除了入门口诀,以后传授武学就照这规矩,和评定战功一样,没功劳休想得奖赏。”
第二天,酒醒的队员叫苦不迭,逼着李长弓去求情,他还没答应就让胡立喊走了,回来时一身的泥土,老狐狸传授武艺可没有高垣的耐心,错了就用拳脚纠正,看到这队员们死心了,去求情万一队长来这手,还不如晚些时候学得好。
能对付高垣却糊弄不了华自飞,等他找上门来,队员们终于明白什么叫严师出高徒,老头是真打,下手很重,传完口诀扬长而去,督察队院落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李长弓边骂边一个又一个往房间抱,他也是残兵院的人,华自飞传艺自然无需回避,从此再不说老狐狸的坏话,比起华老头,师父仁慈多了。
关起门训导三个月,督察队员全掌握了入门口诀,华自飞拍拍手不管了,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高垣便是如此训练出来,他却不想想,高垣还有四个老头在旁协助呢,结果今天你来问明天他来问,让高垣苦不堪言,不得不在修炼之余埋头读书,实在回答不上来,只好苦着脸去找爷爷,请教一会挨揍一次,逼得他时常静坐思索,以前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回味仍有许多地方想不通,于是静坐的时间越来越长,苦思冥想成了家常便饭。
华自飞看在眼里暗自皱眉,老狐狸在旁出了个损招,燕宁政务繁忙,修炼进展让老头气在心中又无从发作,一听当时就乐了。
高垣,你不是有事没事就去烦燕宁嘛,好,以后她的修炼就由你来督促,进展慢了军法处置,高垣哪敢不答应,于是燕宁偷懒他挨揍,一来二去燕宁怎忍心,两人见面后谈论修炼远多于儿女私情,大祭祀听说后笑了,索性照葫芦画瓢,将指导弟子燕宁的责任推给了高垣。
一名武圣两名武宗亲自指导,在落凤大陆,谁人能有这么好的师承,高垣苦归苦,修炼的进境却是突飞猛进,反过来又激起了燕宁的好胜心,两人暗中较上了劲,隔断时间就要比试一场,胜负自然无人知道,只有高垣自叹命苦,打赢了燕宁撅起嘴几天不理他,打输了照赌注又是好几天不能一亲芳泽,输赢他都觉得憋气。
“习练武艺就为杀人,所谓除恶就是扬善,学兵突袭,一夜间十万人丧命,中间葬送多少无辜,凡人看来无异于恶魔。但看看今日的草原,各部再不敢轻易举刀开战,三国舍弃了延续数千年的试炼,每年因此让多少人得以活命,是善是恶又何必再执着。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佛祖尚有怒目金刚,呵呵,须知功过是非,不过一场过往云烟,史册留名,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善也罢恶也罢总归会让人忘记。”
北城是燕侯府,大草原的军事政务中心,城外各国商户大兴土木,风云城外的各色人等,逐渐移居过来,可以预见将来的繁华。南城高高竖起了狼神塑像,巍峨的寺庙里香火不绝,草原人寄托心中的期盼,佛前一炷香,所求有恶有善,大祭祀看惯了世间的虔诚和虚伪。
“又劳烦您出手,弟子——”
“我出手你出手有何区别,我出手只杀首恶,你出兵祸及无辜,说起来反是为师多一场功德。”
三国撤军,没有了军事威慑,部落首领中总有人蠢蠢欲动,游牧部落发动战争要远比生产获利丰厚,燕侯府为此几度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杀了异心,兵锋所过又是斩草除根,大祭祀不愿累及无辜,暗中出手诛杀了阳奉阴违的部落武宗和首领,也给时有争论的三国朝堂传递去信息,燕侯府不光有武宗,更有武圣坐镇,从此以后刺客少了许多,高垣终于相信燕宁所说,以前的刺客,背后少不了三国权贵的身影,尤以清辉皇家嫌疑最大,但绝不会是梅英指使,由此可见京都的争斗远没有平息。
“去吧,一个理政有方,一个潜心习武,一明一暗相得益彰,高垣不便掌管军政,坏事也是好事,去了狼神传人的戒心,如今武艺有所成就,他年你二人离去威慑犹存,后世子孙,呵呵,去吧,去吧。”
燕宁红着脸拜别大祭祀,后世子孙,师父话中透着玄机,与高垣的婚事再无担忧,回到北城后四处督促准备行装,一年时光匆匆而过,高垣结业要去京都任职,怀远侯燕宁借口进贡相伴而行,小姐妹一年不见,又要共同对付京都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