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升帐!”郝仁虎着脸回归自己在城外的中军大营,将马鞭往案几上一摔道。
郝仁深居王宫两月,全然不知道外面军队的情况,单是从王宫会军营的一路,郝仁就亲眼目睹数十起抢掠事件,倒是邓愈因为自己被任命为镇南都督,都帅兵马在维持秩序,只是将抢掠的兵士驱散,既不打也不抓,跟挠痒痒差不多,笨笨制止不了。
军营内,到处是女人调笑的声音,甚至还有女人的呻吟声,士兵们里倒歪斜,躲在白日纵酒,或是聚众****全然没有一点昔日宋军的威武光芒。
调教出一支军队,可能需要花费数年,用数不清的士兵的鲜血换来,而一直军队败坏,可能只是一天一个时辰,甚至一刻钟就军纪败坏掉了。
可这能怪得了谁呢?郝仁自己躲在王宫里纵欲两个月,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
各军主将,仗剑而立,多半都带着酒色气,郝仁后背冷汗长流,如此军队,也就是先前已经击溃安南主力,敌人不敢反抗,倘若有数千敌军偷营,郝仁在安南的军事行动,恐怕都要功亏一篑。
“前些日子各军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杀人还是抢劫,一概不问,自今日起,禁止士兵一切掳掠行为,镇南都督邓愈负责维护地面治安,但凡有掳掠者,一概先斩后奏。放归所掳掠来的安南人妻女,明日中军宿卫负责查看各军营,但凡有私藏掳掠的女子者,无论兵将,一概斩首示众!”郝仁对一众将领们道。
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士兵们该干的,都干完了,哪一个腰包不是鼓鼓的?哪一个没为非作歹几回?此时郝仁下了如此严苛的命令,算是纵容了各军兵将们以前的过失,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倘若真要追究以前的过失,郝仁恐怕只能自杀以谢全军。
各军主将纷纷拱手领命,回军传达命令去了!
本来被掳掠妻女的百姓,本来已经绝望,如今默然见妻女被遣返回来,各个欢呼万岁,第二日郝仁宿卫查营的时候,居然有三顶万民伞送到郝仁的军中。
许是,必然先吃尽苦头,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幸福的滋味吧!
负责运输军需的徒单斛,在镇安城得到军令,将一应之中全部屯驻在镇安城,只带空车,前来与郝仁汇合,其过杨通知军营时,已经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知道自己的腰包要鼓起来,赶紧率领轻车全速赶来与郝仁汇合。
哪成想,刚赶到军营向郝仁交令,就已经得到郝仁令行禁止的军令,心中异常懊恼,错过了发财和享乐的机会,却想不到,郝仁以其军军纪最佳,通令全军嘉奖,各兵士都得到丰厚的奖赏,又得到郝仁美女赏赐,据说是陈王的妃子。
如此赏赐,恐怕只有战功卓著的主将们才能得到,徒单斛便也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便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徒单斛本以为郝仁命令自己空车来是要运兵士归国,不曾想轻车满载而回,居然没有搭载一名士兵。有一辆轻车因为拉车的马受惊,导致一辆马车倾覆,徒单斛看着从马车中散落出来的金光闪闪的东西,惊的目瞪口呆。
郝仁大军在安南又屯驻十日,做了些脸上敷粉的事情,修修路,补补屋,埋埋尸体,除留下邓愈、徐达等六万大军组成镇南都督府,万胜任老告总管,大宋兵马分水陆两路,班师回庐州。
付友德都帅马步兵,自陆地归庐州,郝仁则带领内阁、中军宿卫,跟随海军都督俞通海、南洋通商大使沈茂,走海路回军。
……
郝仁驻足甲板,贪看沿途海岸风光,忽然间左侧赫然一山,气势恢宏,却被一团阴郁的气息所笼罩,隐隐约约若有兵马厮杀之声,郝仁断言,此处当为代战场。
问及海军都督俞通海,得知此山名为汤瓶山,郝仁表情立马严肃,令海军靠拢过去,又见一山与右侧,郝仁自语道:“此山必为崖山”,待船抵近时,却见山下路碑,刻名为崖山,一应随军文武大人,无不惊奇。
并非郝仁未卜先知,而此地实为华夏国殇之地。
汤瓶山与崖山两山相夹处,名为崖门,昔年南宋流亡政权,以张世杰为统军元帅,帅军民十余万结成水上连营,曾经与蒙元大将张弘范血战于此。
可惜大战时,文天祥已经战败被覆,写下《过零丁洋》的千古名篇,陈宜中以探路先锋为名,奔赴占城,再不回归,张世杰苦战不敌,率众突围,卢秀夫不甘受辱,怀抱幼主赴海而死,军民十数万悲天跄地,赴海而死,中原王朝,第一次被北方游牧民族全境攻占。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郝仁情不自禁的吟诵起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吟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靖,对这些勇于为华夏生存而斗争的忠诚良将肃然起敬,命宿卫摆上香案,烧上热酒,撒祭大海,为忠灵招魂。
“陛下何故如此?”俞通海禁不住的问,廖永安却已经潸然泪下道:“此处,乃昔日元灭宋的崖山也!”
俞通源、俞通海兄弟,四目相对,陷入一阵沉默,待大军继续北上,也未见二人颜色舒展。
“二位大人!”郝仁颇为严肃的问俞通源、俞通海道:“二位可知道这蒙元的主将张弘范,与大宋的主将张世杰是什么关系?”
“敌对主将,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