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带着两名将军,打着宋军的旗号,径直来到战场前沿,常遇春横着竖起马槊,异常威武,陪侍在左,俞通渊腰跨战刀,手握大宋军旗,陪侍在右。
郝仁依旧是那一身白色的鱼鳞甲,没有一点的改观,唯独是在白色的披风上,镶嵌了金丝云龙纹,算是郝仁大战无数次唯一的改观。
郝仁知道明玉珍骁勇,所以用猛将常遇春做扈从武官,另外人选,本来是要选北军元帅吴六玖。
吴六玖是郝仁的宿卫出身,曾经有过无数次陪同郝仁阵前搭话,不过在如此重要的仪仗下,郝仁必须考虑北地将领、飞山蛮将领们的感受,不能将两个扈从全部用汉人,更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对待手下将领双重标准,所以选择这个参军出身的俞通渊,作为另外一个扈从武官出阵。
明玉珍一身黄金甲,带着两名扈从,径直冲到郝仁的一箭之外,他一勒战马,战马嘶鸣间,明玉珍厉声道:“大宋国主,我知道你兵马远道而来,需要时间布阵,我已经在阵前与你答过话了,礼节上我明玉珍也算是说得过去了,休要在此处拖延时间,我们各自回去准备厮杀吧!”说罢,明玉珍转身就要走。
明玉珍说的确实是实情。
宋军轻装简行远道而来,长途奔袭的士兵及其疲惫,郝仁确实需要时间让士兵休息和列阵。
宋军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希求早日追上明玉珍,将明玉珍进山前歼灭,宋军的辎重、火炮悉数丢弃在后方,在没有军阵列阵完毕时,宋军很容易被击溃,就像奔袭的胡大海、常遇春一样。
而明玉珍的大军,已经在栈道下修整了一天的时间,士兵精神饱满,又有营垒作为掩护,多少弥补了人数略微逊色的劣势。
一言以蔽之:早决战,对明玉珍有利,晚决战,对郝仁有利。
明玉珍非常清楚这些客观条件,郝仁先到军阵前,他不露面不和礼数,所以明玉珍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且慢!”郝仁喝阻明玉珍,反问道:“难道大夏国主有十足的信心,一共一战击败我军吗?”
“呵呵!”明玉珍轻蔑的冷笑道:“打败有如何?打不败有如何?大宋军已经打到我的家门口,胜负都必然要有一战!”
“大家都是义军,我本不想挑起纷争,毕竟蒙元未灭。奈何陈友谅素有囊括四海之意,趁我在北地对阵察汗帖木儿时,偷袭我方安庆,掣肘我军北伐中原,宋军无奈,被迫反击,乃是为日后北伐计。宋与夏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宋与汉的矛盾,本不牵扯大夏,奈何大夏出兵屯驻黄石关,阻挠我军灭汉,是你大夏的明玉珍,挑起了宋与夏的矛盾!”郝仁连珠炮一般,将宋与夏的战争的罪责,推给了明玉珍。
明玉珍自然不肯背这个黑锅,反驳道:“陈友谅杀我旧主,我本与他势不两立,可惜陈友谅已经死了,难道大宋国主还畏惧陈善儿一个幼子,他能威胁你的后方安全吗?我曾将三次下书与你,希求平息汉宋的矛盾,可是你置若罔闻,大举西侵,并吞我在黄石关的十万大军,要说挑起宋夏战争的始作俑者,是你郝仁!”
两强不并立,一山难容二虎,宋与汉、夏的矛盾,自天完、龙凤时起,两家矛盾兵已经不可调和,汉与宋的矛盾,龙凤、天完矛盾的延续,也是两强不能并立的客观事实,无论最后那一方发展强大,谁都不能容留其他势力的存在,必然要并吞而后快。
明玉珍的心跟明镜一般,知道郝仁灭汉后必然要灭他,夏想长久存活下去,必须要保证残汉的存在,以为自己的战略缓冲,既然汉亡,宋与夏的矛盾,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避的。
郝仁与明玉珍都抛开事情的根本,假装两家还有并存的可能性,只说两家矛盾的表面想象。
郝仁志在拖延时间,才与明玉珍掰扯道:“天下明教本一家,(明玉珍的大夏废除一切教派,只以明教的分支弥勒教为国教),我大宋北伐西路军残部入蜀,你为何派兵攻伐?”
西路北伐军战败,李武、崔德力竭投降,李喜喜率领支援军残部,头裹青巾,号称青巾军,向南撤退到巴蜀,建立小片根据基,后来被明玉珍灭掉了。
“李喜喜残暴,治军无方,我是代天灭他!”明玉珍狂妄道。
“难道你在蜀地废除儒、道、佛,而独尊弥勒教,将两万四千户百姓作为奴隶,难道不是残暴吗?”郝仁听见身后的号角呜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脱住了明玉珍,军阵已经列阵完毕,又道:“倘若你能纳土归降,将巴蜀之地纳入大宋版图,可免去手下士卒无谓的妄死,我也可以与你共享荣华,永不相弃!”
“哈哈!”明玉珍扬天大笑道:“大夏之地,乃是明王指定的光明之所,只有心向明王,才能永生安乐!两万四千户奴隶,是因为他们并非汉人,昔日他们奴役我们的,我要加倍的偿还回来,没有将他们全部杀掉或者驱逐,已经算是我的仁慈!”
“郝仁你也出身明教,据我所知,你也是明教的堂主,而你却抛弃了明教,重儒、重佛、重道,甚至‘也里可温’(传教士)也入幕你的官制,唯独光明使者被你无情的抛弃,你就是明教的叛徒。”
“你也是汉人,而你却不驱逐侵占我们土地的色目人,反而重用色目人,据我所知,你手下的高级将领,差不多有半数是色目人。你这个明教的叛徒、汉人的叛徒,我今日不击败你,便是老天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