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种眼界,这种胸襟,这种没有底线的下作手段,一旦吕侧妃将来真的扶正,朱允炆夺嫡上位,岂有我们这些藩王的活路?”
胡善围劝道:“吕侧妃在东宫呼风唤雨习惯了,乍然碰到你这颗不服软的钉子,以后定有所收敛。大家各退一步,你以后也别和着那些王妃,孤立东宫。”
徐妙仪冷哼一声,“我一个四皇子媳妇,那来的本事孤立东宫?是东宫瞧不起我们这些藩王,总觉得我们的富贵权势是从东宫手里分出来的,真是笑话!我们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法古建邦也是皇上说的算,都是皇上的儿子,总不能东宫吃肉,我们连一碗粥都保不住。”
“朝廷天天叫嚷着削藩,吕侧妃娘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这些亲王妃,大多出身公侯武将家族,虽说妇人不得干政,但朝堂的事情,谁不知道一些呢,看着吕侧妃掩耳盗铃做戏,真是可笑可恶。”
胡善围说道:“吕侧妃确实做错了,不过藩王和东宫对上了,最后吃亏的毕竟还是藩王,你要小心。”
徐妙仪一叹:“其实都是一家子兄弟,各自成家立业,有些矛盾摩擦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本意也不想和东宫疏远,将来就藩,只有东宫陪在皇上身边,我们还希望东宫能帮着说几句好话呢。可是吕侧妃不择手段挑拨我们藩王内斗,当家人东宫太子不管不问,明摆着默认了吕侧妃的行为,寒了我们的心,大家明面上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对东宫敬而远之。斗不起,我们躲的起。”
然后躲着躲着,藩王就抱成一团,形成东宫孤立的局面。
归根到底,是东宫自作自受。
胡善围也明白徐妙仪的处境,叹道:“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皇家。你们都将各自就藩,藩王不得擅出藩地,否则视同谋反。现在共进退,将来相隔千里,你们恐怕难以团结一致了。笑到最后的,还是东宫。”
徐妙仪说道:“吕侧妃估计和你想的一样,所以她不屑和我们这些藩王示好,一味的算计打压,反正她会笑到最后嘛。不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们活在当下,只能做好手头每一件事情,和王妃们搞好关系,大家以后未必不能互相照应着。”
看着胡善围面色凝重的样子,徐妙仪打趣道:“不要紧,我经历过比这更糟心的事情,都慢慢熬过来了,老天还是挺眷顾我的。你瞧瞧皇上今日审问我的样子,中气十足,龙马精神,只要皇上千秋鼎盛,我们藩王就不会被人欺负。何况东宫嫡孙朱允熥老实厚道,平日挺照顾炽儿这些堂兄弟的,皇上将来总不能混淆嫡庶吧。”
胡善围苦笑,“可皇上对储君的要求远不止老实厚道呢。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都不着急,我瞎操心什么。”
徐妙仪伸手抚平了胡善围脸上的愁容,“以后我去了燕地,你我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我们……”
徐妙仪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站立不稳,袖中的黄叶飘落在地,胡善围眼疾手快,赶紧扶着徐妙仪,大声叫道:“传太医!”
燕王府。
朱棣在前堂跪接帝后的赏赐,这一次不再是小气的十万宝钞了,帝后赏了金银、布帛,皇庄,还有各种名贵的药材是,给儿媳妇压惊。
徐妙仪卧床喝着安胎药,三个孩子好奇的看着她的小腹。
朱高炽两眼放光,十分兴奋,说道:“已经有两个妹妹了,这次我想要个弟弟。”
永安郡主瞪了一眼,“女孩不好吗?大哥偏心。”
朱高炽说道:“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有了弟弟可以一起打老虎。”
好强的永安郡主挺了挺小胸脯,“我也会打老虎。”
长子长女为了打老虎争论不休,三岁的永平郡主瞪大眼睛看着徐妙仪,“母亲,我以前也在这里住了十个月吗?这里好挤啊。”
徐妙仪被孩子们吵的头疼,三个孩子就够操心了,没想到第四个孩子无声无息的来了。
朱棣打发走了天使,回到卧房,看着儿女绕膝的徐妙仪,一时百感交集,成亲九年,夫妻之间聚少离多,他亏欠妻子太多了。
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他和岳父一起出征,临走时徐妙仪是娇羞的新嫁妇。回来时徐妙仪抱着快要满月的朱高炽迎接他。
第二个孩子,又逢征战,走时徐妙仪刚显怀,回来时是朱高炽迎接父亲,徐妙仪还没出月子,身边襁褓里是雪娃娃般的永安郡主。
第三个孩子,还是打仗,回来时朱高炽已经开蒙去了大本堂读书,永安郡主抱着着妹妹永平郡主午睡,看着两个女儿的睡颜,他的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