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焦灼对峙之时,慕凝蓝突然大喊大叫,一张拧成一团的秀白小脸呈现惊恐万状,不知道从哪儿握住一支钢笔,笔锋锐利,挥舞间,不小心或是疯怔,划过手腕,一道血痕绽放。
秦淮和薛天翼发现已经来不及,她手中钢笔凌乱间已经抵在喉间,哭着直喊:“救命!救命!”
两人冲上前,一人一边,死死摁住她的双手,惶惶又兢惧,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才将半梦半醒的慕凝蓝唤醒……
…………
慕凝蓝不去医院,难住了秦淮。
最后,将车停靠路边,从医药箱找到纱布,简单给她包扎,脖颈处,碍于男女之别,他胡乱贴了几个横七竖八的创可贴。
慕凝蓝全程安安静静,目光呆滞,似无灵魂。
秦淮跟她说话,她一句未回。
秦淮见状,愈加焚心似火。
数次拨打南宫藤手机,不上。
乌云笼罩着天空,远处天际一片昏暗,闪电时而划出一线亮光,将堆积如山的黑云冲散,要下雨了。
南宫宅邸,晚八点。
慕凝蓝一路上神思恍惚,脑袋疼的要爆炸。
车停一刻,她晃晃荡荡下车,走向主楼,上台阶。
脑袋空洞洞的,像是怎么填也填不满,耳膜震鼓雷鸣,嗡嗡作响。
看着秦淮嘴唇阖动,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进屋,穿过玄关一条廊道,客厅灯光璀璨,刺的她眼睛涌出泪水。
两个佣人见她进来,恭敬喊她一声,“夫人。”
一向待下人温和近人的慕凝蓝却浑然不闻。
直至慕凝蓝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两个佣人窃窃私语。
“哎,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好像是啊,先生这些天越来越少回家了……”
“是不是先生另有新欢了?”
“嘘……别瞎说……”
“夫人多乖巧的女孩啊,先生要是有外心了,这可真是要命啊!”
“哎……”
…………
二楼卧室。
慕凝蓝没有换下领口沾血的衣服,直接爬**,将自己裹进薄被,浑身瑟瑟发抖,忽冷忽热,尤为折磨。
一双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瞳眸,此刻空洞死寂,像燃烧殆尽的香灰。
窗户未关严实,一股寒风见缝插针吹进来,窗帘冷旋浮动。
天空黑云越聚越多,狂风呼啸,犹如地狱里的怪兽,鬼哭狼嚎。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搅醒了大地上的生灵,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窗口玻璃,似乎要把上天的怒意洗净,却填不平她心中厚积压抑的愤懑和绝望。
雷声像爆炸似的,冲击着她耳膜。
听着外面豆大的雨珠敲击窗户玻璃"哗哗嗒嗒"的声音,慕凝蓝心中犹如被一道霹雳响雷炸开,像沉寂的云层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雷点自心底各个角爆破,震喧胸腔,久久回荡。
慕凝蓝猛然坐起,抓起一旁的手机,翻出早上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心思聚焦,定在照片上数秒,瞳孔猛地扩大。
照片里,熟悉的装饰背景,熟悉的窗口,熟悉的吊灯……
公寓!是公寓!
她崩然一震,跳下**,从**头柜里找到一把备用车钥匙,飞速跑下楼。
车库在园林主楼负一层,她顺利取到车,留了心眼,车未打远光灯,静静驶出庄园。
灯火阑珊的街道,路灯昏黄,商场店铺早早关门,徒留节节后退的招牌,在风雨中依旧醒目。
车辆稀少,几无一人,路边大树有的断裂倾倒,枯枝败叶一片惨景。
雨珠如弹,打在挡风玻璃上,震震作响,雨刷来回晃动,晃动还有她眼中如雨泪花,将直视前方路况
的视线一度撕碎。
数日轮回,重复光景,而她却要又一次暗夜寻夫。
当真讽刺!
雨越下越大,车速却迅疾如风,连闯好几个红灯,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栋公寓楼下。
这是初次与南宫藤相识,被他带去的公寓,如今成了他与别的女人的新巢了吗?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
车距单元门,不过数步,她下车,冲进雨中。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她身上,顷刻间,她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乘坐电梯,在一户门前,止住脚步。
浑身滴着水柱,拖曳一地,薄薄衣裙,紧紧黏在身上千斤负重,也不及那座沉压心头的大山。
寒意侵体,冻到麻木,深深吸了一口气,颤着鼻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没给自己一丝犹豫的时间,她攥着钥匙,颤抖着插/进锁芯。
随着门锁在手中咔嚓一声转动,心,也像被高高悬起的一把刀咔嚓一声,一截两半。
视线随着门开的幅度一点点切进去,在看到玄关地毯上躺着的一双女人低跟单鞋而黏住。
“是谁?”一道女人不高的声音传来。
哒哒,里面的木质地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慕凝蓝的心悬在空中,瞪直眼,看着一双粉色拖鞋很慢很慢地步入她的视线。
视线上移,看的见的是女人裹着纤细腰线的短裙,心咯噔一下,强迫自己微抬眼眸。
一张美丽娇艳的面孔像是一帧一帧慢镜头一样,钻入她视野。
吸进一半的呼吸断截。
慕凝蓝眉心抖颤,数秒凝视之后,脚步虚浮后退,身体撞到身后的门板,发出嘎吱一声响,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