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昫拉住正兴致勃勃想要上前同姜简搭话的耶律拓,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些,不要打扰姜简。 然后带着耶律拓从院中的牡丹丛旁绕过正院,悄悄地走到了正在抚琴的太后娘娘身边。太后娘娘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卫昫与耶律拓,侧头冲他们两个微微一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坐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沐夫人见卫昫过来,连忙站起身向卫昫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耶律拓也赶紧向沐夫人行了个礼:“见过钦国夫人。”沐夫人福了福身:“王子殿下有礼。”正当两人行礼时,卫昫回过身,望着院中正伴着太后娘娘宛若天籁的琴声翩跹起舞的姜简,扭头对着沐夫人轻声问道:“敢问舅母,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母后为何想起来要弹琴了?这位正在跳舞的姑娘,又是谁家女公子?”沐夫人侧头看了正在专心致志跳舞,并没有发现卫昫到来的姜简一眼,行了个礼,柔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便是您新册封的云南郁靖王府的休宁郡主,郁莺仪。”卫昫嘴角含笑,轻轻点了点头:“怪不得,朕瞧着她会如此眼熟。”一旁的耶律拓听了卫昫的话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心中只觉得这傻子真是没救了,被人骗了竟还这般欢喜。卫昫注意到耶律拓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扭过头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又犯什么病了,怎么还唉声叹气的?”耶律拓撇撇嘴,满脸无辜地冲卫昫眨眨眼睛,佯装忧伤地叹气道:“我不过是想到我的王子妃人选就这样没了而已,哎,悲哀啊!父王,你这信传晚了啊!”正说着,只太后娘娘双手一抬一勾,产自吴地的琴弦立即随着太后娘娘的动作在空中划动几下,发出一声清澈的声响,利落地结束了演奏。正在舞蹈的姜简也随着逐渐消散的琴音,行云流水般地在地上转了个圈。只见她玉足一顿,十指纤纤作了个拈花拂叶的动作,完美无缺地作了个收尾。她整整肩上因舞蹈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青丝,冲不远处的太后娘娘莞尔一笑,乖巧地福了福身。卫昫看着远处院中那个广袖随风,明眸善睐的女子勾嘴一笑,对着身边的耶律拓说道:“就算她是和亲的最佳人选又能怎样呢?!朕是真的很喜欢她。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会帮你重新物色一位合适的王子妃的。或许,你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女公子。作为补偿,朕也必会满足你,为你赐婚。”耶律拓看了一眼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姜简的卫昫,时常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被凝重与悲伤给替代了。看着卫昫那一副少有的痴情,他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有一日,你知道了那日水阁之中跳舞之人的身份后,你还会如此喜欢她吗?小昫,是我对不起你。只是,这低沉不过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而已,不出片刻他又换上了一脸的纨绔,流里流气地倚在卫昫肩上,邪邪一笑:“此话当真?!任何世家小姐都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开口,朕便一定会答应你。”说罢,卫昫拍拍耶律拓的肩膀,笑意盈盈地向着站在院中的姜简走了过去。一直躲在暗处的沐俢槿注意到远处卫昫的动作后,微微一笑,伏在沐佑柠身边耳语几句后,鼓励性地对她点了点头。沐佑柠咬咬粉嫩的唇瓣,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姐姐,咱们这样做真的可行吗?这时机究竟对不对?!万一……”“没有万一。”沐俢槿打断妹妹,十分笃定道,“我既然让你去做了,便自会有成功的把握。至于时机……你放心,绝不会有比现在更加合适的时机了。”“我知道了。”沐佑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气势汹汹地快步向着院中正翩翩起舞的姜简走了过去。她与沐俢槿藏身的地方,本就比卫昫与耶律拓站的地方离姜简更近,再加上卫昫走路一直都是不紧不慢。所以正当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沐佑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时,沐佑柠便已经走到了姜简身边,扬手便给了被姜简一巴掌。早就与沐氏姐妹串通好了的姜简立刻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踉跄几步,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坐到了地上。捂着被沐佑柠打得红肿的脸,泪光涟涟地望着金刚怒目的沐佑柠。沐佑柠看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装出更加恼怒的样子。趁着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卯着劲儿一把扯过姜简的衣领,拖着姜简把她推进了院子中的鱼塘。鱼塘中本来聚在岸边等人投喂的锦鲤,见有一个庞然大物迎面砸了下来,吓得连忙四散奔逃,撞得水面上的浮萍乱七八糟。姜简根本没有料到沐佑柠会将自己推到湖中,而之前沐修槿也从未向自己提及过此事。她生在北漠,哪里识得丝毫水性?刚一入水,便被吓得花容失色。再加上此事来得突然,吓得她不停地扑腾着大喊救命。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湖水给晕得乌七八糟,渍在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看着倒是比街边的野猫还要肮脏。头上价值不菲的金簪玉钗,也因为她剧烈的挣扎悉数脱落,方才梳成飞天髻的青丝失去了钗钿的支撑后,如软脚虾一般歪歪斜斜地挂在她头上。身上绣工精巧的一身襦裙,此时也被塘中青绿色的浮萍染得已看不出原本地颜色。沐佑柠见姜简如此狼狈,心中虽是不忍,可还是硬着头皮按着她姐姐教导得一般,嘴角轻扬,冷笑一声,高声讥讽道:“活该!淹死你!小蹄子,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不远处的耶律拓听了沐佑柠这句话后,暗暗打了个哆嗦:这歹毒的面孔虽说是装出来的,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