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门前的池塘种了荷花,俗话都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淤泥中自然有许多养分能供荷花养的好,承怀君家的这荷塘淤泥少,是以荷花应该也养的不好。

这个时节连荷叶都是败的,我自然也看不到鱼戏莲叶间的美景,无趣的很。

我有些想念末容了,也不知道今日我不在,末容有没有再去吸人阳气。

末容告诉我,吸收人类男子的阳气,可以使得功力与日俱增,她吸食了三个男子的阳气,功力猛增了一百二十年。

我今功力尚浅,并不能化成人形,但我可以化虚,意即同人类魂魄一样的存在,凡人是看不见的。

我曾化虚跟着末容去了人间,看着她吸食壮年男子的阳气,末容悬空浮在他上空,妖法施加的时候,男子神识清醒却动弹不得,我亲眼看着他一瞬枯槁,行将就木。

事毕,我见到末容体内的内丹莹着淡青色的光,我知道她功力又增长了。

末容与我两百余年的好友了,我自到了卧龙潭便与她日日厮混,是以今日被捉了来,我唯一感到不习惯的,便是末容不在。

我游到水面,看着天色渐渐暗下,皎洁的圆月升了上来,承怀君家的西屋漏出昏黄的烛光,想必他还在挑灯夜读。

我化了虚形离了水,看着自己一袭大红色的衣裙,又想起了末容。

末容是一只白色锦鲤,身上点缀着红色的斑纹,她化虚之后,是一袭素色衣裙,上面点着朵朵红梅,我曾不止一次的羡慕过她,却每每招来她的白眼。

“阿云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大红色是正色,人间只有正房太太才能穿的颜色,我想要还没有呢!要不咱俩换层皮,你把你那大红色的衣裙给我吧!”

每次她提出这样的条件时我便怂了,讪讪回她“金皮银皮不自己的烂皮,我不过这样一想罢了,你不提换皮,咱俩还是好朋友”。

等我以后能化实形了,我就要买好多漂亮的衣服,早上换一套,中午换一套,日暮换一套,晚上入睡再换一套。

念及此,承怀君对我的诱惑更大了。

我乘着清风来到窗外,看到承怀君提着笔,桌上一张空白的纸,他盯着白纸出神,迟迟没有下笔写字。

我穿过墙,发现他又呆愣的提笔写了几个字:朝辞白帝彩云间。

我心中一动,却听他自言自语道:“奇了,我怎么会写这句?”

他伸手准备换掉纸张,却又犹豫道:“算了,写都写了,还是写完吧!”

我伸手向前,虽然摸不到这几个字,却能真实的感受到笔墨的余温。

我想到了玄真君。

“朝辞白帝彩云间,唔,这句诗甚好,小锦鲤,不你叫辞云吧!”

彼时我不过将将出生,被玄真君从道友家中讨了去养在鱼缸中,每当艳阳天时,他便捧了我到院中晒太阳,道观中的日子很悠闲,他经常一边逗弄我,一边念着手中的书,有时是道德经,有时又是诗词。

唯有这一句令他赞赏,他说,有时打坐,便仿佛置身于彩云之间,那等逍遥自在、时光停顿的感觉,凡人是不能体会到的。

我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便偷偷的学着他运行经脉、凝聚内丹,走上了修炼的道路。

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活上千八百年,可最后他不过只活了五十岁,我记得那日他临走前的从容,他将我放在桶中,带到了卧龙潭,我在水里来回游着,不知道他的意图。

他盘膝坐在岸边,面容仍旧三十岁一样年轻,他朝我说道:“辞云,我知道你也在修炼,不然这些年你不会长的这样慢,你化成人形的样子很好看,有一次你偷偷在我房中照镜子,我就这样躲在门外不敢出声,甚至使了龟息法隐去呼吸,生怕自己会扰了你。可我是道士啊,道士应该六根清净,我却对你动了心,对祖师爷来说,我是不耻的,对你来说,我应该不至于吧!”

我听了这席话,有些呆愣,大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他微闭双目,我见到他体内由精气神聚起来的内丹慢慢升到了喉咙口,随即飘了出来,直飞到我身体里,与我那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内丹融合在一起。

“辞云,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这是我三十余年的修为,莫要嫌弃。”他仍旧盘着双膝,坐在岸上这样从容的与我告别,“这卧龙潭是个好地方,你好好修炼,下一世,我不再当道士了,到时候你嫁我可好?”

我看着他从容的死去,他的脸上一既往的平和,可我知道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在那一瞬停止了,我喉间酸涩,却始终没能给他一个回应,只有咕咕冒着泡泡,在原地不停的来回游。

夜间我借着月亮的精华化了虚,我坐在他身边,虚虚揽着他早已凉透的身体,我摸不到他,却能感受他的温度,那一瞬,我是难过的。

我回过神来,再看承怀君的脸,却找不出一丝玄真君的影子,于是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玄真君若是投胎,应当会投成前世那般模样吧。

这首《早发白帝城》倒让我生了恻隐之心,我知道我不过是因着玄真君的原因,乐意放过他。

玄真君呀,这几百年来我一直摸不透自己对他的感觉,今我却是很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悠闲日子了。

我又守了大约半个时辰,承怀君总算吹了灯去歇息,我忽然对他的前世有些好奇,于是在他入睡后,入了他的梦。

他的梦里都是些旧事,大多是他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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