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包里翻出来一管化瘀止疼膏,本来是为了防着实习受伤的,现在却提前用在了自己脸上。薄珏下手没留情面,右脸上暗红的四根指印清晰可见,就像是抽了皮鞭上去似的,再不处理等薄珏醒了看到她的脸还不得哭成泪包,虽然哭起来也挺好看的,但她还是喜欢天天嘻嘻哈哈的薄珏。
还有身上被那张战士打的伤,都要把淤血揉开才行,不然晚上睡觉会疼。
至于考核没过的事,要想个好一点的措辞来安慰薄珏,她一定会自责的。她边揉着左肋边想着这件事,咬紧了牙吸凉气,热水从头上一直浇下来。
现在还是下午,赵清阁洗完澡后穿的还是制服,背心军裤,没套外套,薄珏好像已经睡着了,呼吸放得均匀平稳,赵清阁略一思索,拿起薄珏放在寝室的终端,轻手轻脚地套好衣服出门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刻,薄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能考进顶级军校的顶级专业,我不怀疑你们的身体素质,所以这次考核主要是针对心理素质。我们考验你对伴侣毫无保留的信任,也考验你对国家奋不顾身的忠诚。
——作为特种部队,我们执行任务时经常会面对各种各样、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不过但凡你能达到以上任何一点,你都会开枪,而不是因为恐惧、彷徨、躲避而将枪口对准自己,我们要的是你赢得胜利,不是要你自杀谢罪。
——很遗憾,就差临门一脚。由于你的自杀,你和你的契子都在这次考核中败下阵来,我很期待和你成为同事,但是……
——不过不得不说,你的个人身体素质很优秀,即便放在现役军人中也不遑多让。如果你没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在实战系的契子,参加单兵素质考核,你一定会通过选拨。嗯……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吧,再见。
中尉最后说的话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回响在耳边,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起来。
现在想来,赵清阁演的这出戏处处都是漏洞,生硬的辩解、突然的转变、激进鲁莽的行事作风,处处都不像她,自己怎么会轻易就相信了呢?
如果她有背叛的想法,自己和她认识那么久,怎么会一直毫无察觉,而且……明明以前就感觉对方的心意和自己是一样的,就算有异动,为什么到昴宿星开始就大肆浮出水面呢?大喇喇放在桌子上的图纸,肆无忌惮的劫狱,更有甚者,军方的监牢有那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逃出来吗?还让她在校舍里待了那么久?如果所谓的组织真的有那么强大的话,他们这些人可能一无所知吗?不会做好防范吗?
那座房子里的“反社会分子”,仪容整齐、站姿笔挺,就算是刻意装作凶神恶煞,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军人的影子,为什么她当时没有发现?
如果是赵清阁当契主的话,她面对这样的事情,一定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吧?只有自己自以为陷入两难的深渊,才被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来。
——但凡你能达到以上任何一点,你都会开枪,而不是因为恐惧、彷徨、躲避而将枪口对准自己,我们要的是你赢得胜利,不是要你自杀谢罪。
——由于你的自杀,你和你的契子都在这次考核中败下阵来。
是她连累了赵清阁。
薄珏眼眶酸疼,抬手疲惫地捂住了脸。
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赵清阁带了她的终端出去,不可能是她,薄珏掀被起身,套上了赵清阁给她叠在枕边的外套,步伐虚浮地飘到了门口。
她还没把门完全拉开,一条只到她肩膀的人影便闯了进来,炎樱在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问:“你家赵清阁呢?”
薄珏也问:“付乐呢?——哦,赵清阁出门去了。”
炎樱摆了摆手:“付乐在房里洗澡。”
“咱们先不管她,”她兴致勃勃地开始卖关子,有好事情除了付乐第一个就想跟薄珏分享,付乐已经知道了,她就马不停蹄地跑来这里了,“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薄珏走到了床边,强打着精神问道:“是什么?”
“我们被选上特种部队啦!”炎樱哈哈笑道,“不过这个选拔一点都不严格,我觉得军部的人真的好无聊哦。”
炎樱转悠了两圈,大马金刀的往桌边一坐,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足了才自顾自的开始卖弄道:“一开始呢,自由活动的那三天结束的第一个晚上,我就看付乐不对劲,她偷偷摸摸的在跟一切我不认识的人联系,神神秘秘的,我问她她还不说,后来终于被我逮着了,她说她参加了一个什么**组织。”
薄珏手猛然攥住床边的栏杆。
“你说这我哪能信啊,我认识她多少年了,了解她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我家付乐乐怎么会叛国呢?她叛国就等于背叛我啊,我还在正规系统里,她还想叛到哪里去?你说对不对?”
炎樱没注意到薄珏迅速灰白下去的脸,继续仰着脸回忆道:“后来我发现她越来越频繁地参与一些活动,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玩一圈就回来,玩到最后她把自己玩到牢里去了,我越来越觉得她是在玩什么大把戏,就一路配合到她逃狱被抓,带队的那个上尉拿枪叫我杀了她,我当时真是不耐烦了,她再玩我可就要和她吵架了。付乐敢不躲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