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凌仰起头四处嗅了嗅,似乎闻着了有点儿熟悉的气息。
他垂眼看了看门口的锁,伸出手去,唰的一下弹出几根尖利的指甲,像是划破一张纸一样撕开了门上挂着的锁。
打开门,敖凌发现那个被关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敖凌将爪子收回来,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头迈着光脚丫顺着那熟悉的气味跑了过去。
他一点都没有收敛脚步,在这个黑暗安静的屋子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十分明显。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躁动声音。
敖凌耳朵转动着听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在那道熟悉的气息的隔间前边停下,向里面看去。
牢房里铺着一层稻草,但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厚重的血腥气从这小隔间里散发出来,却让敖凌觉得有点窒息——这气味实在是太过于鲜香。
敖凌知道,越是强悍的存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就越发的显得美味。
他咽了口口水,蹲下.身来感觉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刚刚吃下去的那一锅饭似乎在这个瞬间消化完了。
隔间里的人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的阴影之中,敖凌注视着那一团黑影,半晌,才想起这浓重香甜气息之中夹杂着的熟悉气味是属于谁的。
“你……认识铁吉老板吗?”敖凌问道。
跟敖凌说过话的人就那么几个,他对于那个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就流出了鼻血的高壮汉子还是有那么点印象。
那团黑影动了动,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
“你认识铁吉。”在黑暗之中的人声音嘶哑,他的目光宛如实质,刺探着蹲在栅栏之外的敖凌,后者头顶上的耳朵略显不安的压了下来,“你是……天人?”
敖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天人,是妖魔,我算是认识铁吉大叔吧。”
那团黑影一时没说话。
他也觉得自我介绍是妖魔这种事情有点扯淡。
不过这个黑影他还是比坂田银时的见识多一点,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是被人类养大的?”
“哎?”敖凌愣了愣,然后又摇了摇头,“我是被一条狗……呃,被一个妖魔养大的。”
其实也就养了两个月。
黑影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跟一个连自己的种族都不太清楚的七八岁小孩儿这么认真的纠结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
敖凌想了想,“被一条狗关进来的,那条狗骗我说这里是大使馆。”
“……”你为什么非要跟狗过不去,黑影又沉默了一下,“铁吉……”
“就是那个‘爱没了正义也无法坚持了梦想也被废得差不多’的大叔。”敖凌还清楚的记得坂田银时对那个大叔的形容。
黑影咳嗽了好一阵,一时之间不知应该是点头还是摇头,不过这倒是让他清楚的知道敖凌是见过铁吉的了——因为这话说得跟当初铁吉对他说的一字不差。
就是铁吉自己说给他听的。
半晌,他苦笑了一声,“梦想嘛……倒也没有彻底废掉。”
说着他动了动身子,敖凌这才看到这人特意遮住了的双腿,自膝盖以下被直接横截掉,此刻还淌着血。
怪不得血腥气那么重。
“会知道这句话,铁吉跟你挺熟吧。”黑影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拉过敖凌的手,沾着血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敖凌看了一会儿,“我不认字。”
“给铁吉看就是了。”写完了字,黑影又重新缩了回去,“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还是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能拜托你将这监狱里的人都放出去吗?”
“可以。”敖凌点了点头,看了看手心里的血字,觉得自己这应该算是报了铁吉的一饭之恩。
啊,就是那一碗茶的恩情。
这个词汇是听天然卷小鬼说的。
“那你呢?”
“我已经废了,就不用了,但我的伙伴还有一战之力。”那人嘶哑着声音,蜷缩在黑暗之中,与敖凌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冲天的血气不同,这人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骤然放松下去。
失血的虚弱与颓然倏然蔓延而上,死灰色的暮气爬上了他的面颊。
敖凌看了一阵,站起身来,回头挨个打开了隔间的门,将里边被困住的人们都放了出来。
从本心上而言,他跟坂田银时比较熟,对人类的认同感也比天人要高。
而刚刚天人还坑了他一把。
敖凌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尖利的犬牙,揉了一把刚刚被那浓郁的血气勾起来的馋虫的肚子,觉得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身体需求,他都应该帮着这些人类,顺便……
恩,大开吃戒=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