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叶梅回到百花楼之后,开我东阁楼坐我西阁床,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做了噩梦。梦魇如同一块巨石一般死死压在她胸口,她挣扎着努力着,却终究是逃不开那乌云密布的场景。
“不,不,哥哥,爹娘,卓凌……你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噩梦里的亲人都被人所害,叶梅伸着胳膊呼唤,想要挽留住他们,额头上的汗珠如同小豆粒一般扑簌簌滚落了下来,渐渐打湿了绣花枕头……
嫣儿端了一个小铜盆推开门进来,却见锦被早已掉落在床下,而床榻上的叶梅半裸着身子,呼吸困难,面部扭曲,嘴里小声哀求着。
“姑娘,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嫣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叶梅对她的好,百花楼什么样儿的人都有,若是不是这位小主子前后周旋,只怕她早就被破了瓜肆意践踏了。而嫣儿对这位小主子也一直很上心,赶紧摇晃着叶梅的身子试图唤醒她。
香汗淋漓的叶梅这才清醒了过来,泪痕斑斑的睁开那对大眼睛,依偎在嫣儿肩上大口喘气。想到梦里的情景,心不由得又哆嗦了起来。
且说卓凌这边,因答应了众臣要选妃,便特意嘱咐了长喜在退朝之后留下张远道,自己则在仙居殿的小凉亭里来回琢磨着语气措词,准备要与张远道这个老顽固做个交易。
张远道作为大周的三朝元老,曾是废太子卓子腾的太傅。太子被废之后,本是该撤了张远道太傅一职的,但因老皇帝(卓凌的爷爷)顾念张远道为人耿直为官清廉,故此破例保留了太傅一职。后来先帝登基,也便遵从老皇帝的意愿,张远道依旧是没有太子教导的太傅。如今张远道已是白发皑皑,一脸的沧桑,却依旧改不了他执拗的性子,凡事都喜欢寻根问底。
卓凌抬头,一身深蓝色官服的张远道已行至眼前。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卓凌有意施恩,不待张远道跪下便伸手扶住他,道:“快快请起。太傅为我大周操劳一生,往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必行叩拜之礼了!”
张远道心里很是感激皇上的一片体恤之心,但他平日里最是个遵守纲常法纪的,岂可自己乱了君臣之道:“皇上,君臣之礼什么时候都不可废,老臣虽然年事已高,自认为一辈子都是皇上的臣子,所以这叩拜之礼不可免。”
卓凌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闭门羹,苦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这才刚刚要施恩,却不料这个老顽固竟如此执拗,看来老顽固这个名号真的名不虚传。
“嗯,张大人所言甚是。”卓凌沉吟片刻,有意试探张远道,“我听闻太傅有一庶出千金,生的是唇红齿白,颇是俊秀,又懂得诗词歌赋,是个极为难得的奇女子。若是太傅愿意,朕想……”卓凌故意将后半句话吞在肚里,抬眼仔细打量着张远道的表情变化。
张远道年轻时候出巡江南,途中偶遇一美貌水乡女子。中年才俊偶遇俊俏佳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情话,二人相见恨晚,各种缠绵恩爱。有情人信誓旦旦,却架不住河东狮一般的正室闹腾。后来,这位江南女子有孕在身,河东狮这才同意收了她给张远道做小妾。半年之后,小妾诞下千金,自己却因为产后血崩辞世。故此,张远道对小妾生的这位千金最是疼爱,凡事都尽力满足她。
张远道做官虽然喜欢大胆直谏,为人却是个最低调不过的。为了打听张府的闺阁密事,卓凌差了奶娘张婆婆装作卖胭脂水粉的货郎,在张府门口晃荡吆喝了好些天,才引起张府几个婆婆出来。张婆婆以明显低于官价很多的价格将水粉卖给这些婆婆,抓住机会跟她们先唠着。
上了年纪的女人话总是格外多些,这一来二去的,没几天,张婆婆便将张远道府内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卓凌也终于知道了张远道的软肋,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卓凌笑而不语,淡淡盯着张远道。
张远道不由得大汗淋漓,腹内疑惑道:皇上选妃在即,难道是选了我的柔儿去做妃子?柔儿年纪才不过十三,早就有好些媒婆来为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儿说媒,偏偏张远道爱女心切,又洞察纨绔子弟的作风,自是舍不得将yòu_nǚ许给那些人,只一味冷脸回绝了。冷不丁皇上说起柔儿,张远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怕稍有不慎,毁了爱女一生幸福。
“皇上谬赞了,小女生的极丑,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哪里有皇上说的那般好。”张远道一生无所顾忌,唯有这个女儿是他的软肋。
“选妃在即,朕想着选一个陌生人陪着,倒不如选太傅的千金……”卓凌又藏了后半句话,悠闲地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拿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眉骨,一脸的闲谈模样。
张远道惶恐,“扑通”匍匐在地,哀求道:“承蒙皇上厚爱,柔儿实在年幼,还不到婚嫁的年纪。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让她在老臣膝下多待几年吧。”皇宫深院,虽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张远道不是那视钱财仕途为命根子的人,自然不会稀罕皇家的荣华。
卓凌装作迟疑的模样,道:“可是,选妃是大事,朕着实不知选谁家的闺秀为好。”
张远道跪在地上,脑子里尽力搜刮着各位同僚的千金。可是因为一向都不是很关注闺阁之事,他自然不知道谁家的千金到了婚嫁的年纪。忽然,脑子灵光一现,前些日子,大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