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帝京。
摘星事无巨细的将心满的近况尽数禀报给了凤陵祉。
面容冷峻的年轻王爷端坐主位,一双幽沉而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在听到谢南青与心满同住一个屋檐下后,他俊脸上飞过一抹异色,似有不悦。
凤陵祉开口问道:“谢南青是何人?”
摘星这才刚说到唐从容与心满会和,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打段,不由怔神,半响才道了句:“金陵人。”
凤陵祉:“……”
摘星似乎也发现自己回了句蠢话,“谢家与王家乃是世交,祖上据说有过姻亲,所以也算得上是一房亲戚。”
说到这,他又补充了句:“王妃的母族便是王家。”
凤陵祉的面色还是不见缓和。
他性格虽然冷淡,但终归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厮混一堂。
“剩下的三人已经赶到金陵了?”
“是。”
说到这件事,摘星也觉得脸上无光。
他们四人也算是老江湖了,却没想到被一个小女子牵着鼻子走,要不是得到王爷的传话,还指不定被引去了什么深山老林。
都道是金蝉脱壳,用计脱身,却不想王妃这壳置了两层,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凤陵祉沉声道:“找个机会,将她带回帝京。”
摘星有些讶异。
因为前不久凤陵祉才下令,让他们好好跟在心满边上,护她在金陵城安然无忧,怎么突然之间又要将人带回来了?
不过主子的意愿不可违背,摘星再是奇怪,面上也只会应下,不会多问。
凤陵祉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紧绷,不由问道:“怎么,有问题?”
摘星迟疑:“现在唐从容已经到了王妃身边,有他在,恐怕有些难办。”
凤陵祉蹙眉。
是了,先前他将从容支去金陵,就是为救心满,可现在看来,那些杀手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是情报失误?
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如果真有人借他之口将从容引去金陵,又是为何?
“从容再难应付,也只有一个人。”原本他是觉得,金陵离帝京山高水远,就算是有人想暗中做点什么,也会被地利所阻,可现在看来,阻的不只是敌人,就连他也是鞭长莫及。
“不,还是我修书一封,你送去从容手中。”凤陵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将实情告知比较好。
毕竟从容不比心满,有了他从中周旋,倒是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让凤陵祉没想到的是,唐从容接到他的书信后,竟是不管不顾的丢一边了。
依照心满的想法,重振药铺和医馆本是为赚钱而为之,可现在唐从容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的钱财,别说是重振,就是再买上几间新的都不成问题。
“哥哥从哪里得来这么多钱?”心满略微吃惊张大了嘴,看着青桃手里那沓数了许久都没数完的银票,半天都合不拢嘴。
唐从容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章,“你忘记重绛的母亲是做什么的了?”
心满想了想,印象中好像是开钱庄的?
唐从容笑了笑,温雅的眉眼稍稍弯起一点,“汇通钱庄遍布大江南北,我离开帝京之前,他给了我这枚印章,说是有需要的时候,尽快去取。”
“宁哥哥这么好?”心满抓起印章,那是块通体镶金的缠丝玛瑙章,底部雕刻着汇通钱庄四个纂体大字,“他就不怕哥哥把钱全部花光吗?”
“宁公子财大气粗,自是不在乎这点小钱。”唐从容说着,倒是有些无奈,“不过这回倒是欠他个人情了。”
心满笑道:“那等回帝京的时候,哥哥可要好好谢谢宁哥哥。”
“那是自然。”
……
两兄妹又在药铺里闲聊了几句,接着便各自忙活去了。
心满命唐屹取了钱与药铺掌柜一同找上债主,将原先欠的钱都还清,他们搬进新租的宅子已经有几天了,谢南青本想也跟着住进去,却被唐从容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回去,于是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每天登门拜访,一直待到月上柳梢才回家。
“谢兄还在后院等着吗?”因为现在人手不够,掌柜的出去后就由心满在柜台顾店,青桃将剩余的银票都收好放进柜子里,答道:“对啊,小一也在,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心满点头,看了看外头没什么人,便道:“你在这先看会儿。”
青桃道:“好的。”
心满走出柜台,掀开了连接后院的一帘蓝布,空旷的院子内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药框,趁着这几日天气好,许多新摘的药草都能好好晒上一晒。
院子里零散坐了几个伙计,正仔细检查着药草的质地,此刻见得心满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跟她打招呼,“二东家好。”
心满冲他们笑了笑,也道了声好,之后便穿过他们,进了里院。
外院与里院只有一墙之隔,中间一扇垂花门飞檐翘角,她抬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石椅上的谢南青,和站在谢南青身后的小一。
“谢兄,”心满迎了上去,拱手道:“劳你久等了。”
谢南青站了起来,他今日穿了件淡青的衫子,外袍绞着精致的滚边,内里还绣有浅浅的一层暗纹,头上一支同色的碧色玉簪,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淡雅,真真是翩翩佳公子的风范。
小一仍旧是灰衣灰袍的样子,身量不高,模样乖巧。
“我也没来很久,”谢南青微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