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府二格格的洗三礼没多久,便是胤祤大婚,依旧是一场热闹,胤祥带头闹着,阿哥所喧嚣到入夜时分才静下去。
第二日,新鲜出炉的十三福晋便跟着夫君羞答答的到长春宫请安,收了好一波见面礼,不过行礼也是行的腰酸背痛。
总算将几个孩子的终身大事都交代过去,云荍感到轻松的同时,也有些寂寞。
说到底,她与这个世界最亲密的联系也不过就是几个孩子罢了,眼见着他们一个个成亲生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她好像又变成多余了。
伴着秋风瑟瑟,云荍的心情更加低落。
这低落却没持续多久,因为萨布素突然病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萨布素早年在战场上,哪一回不是背着一身的伤回来,因此几乎年年都要犯几回后遗症,他也没当回事。
这次也是如此,谁知道两服药下去不但没有好转,还更严重了,等云荍知道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卧床不起的程度。
云荍得到消息就起身,不管不顾的往神武门去,要出宫。
库嬷嬷她们是想拦又不敢拦。
“娘娘,娘娘。”后头远远传来喊声。
向晚细细一瞅,当即道:“主子,是顾公公。”
云荍即使再着急,这时候也不得不停下来,心里却暗暗决定,要是康熙敢拦她的话,她就……
就怎么样还没想好,顾问行便已经疾步撵上来,那速度一点不比跑的慢。
还不等云荍问话,顾问行便憋着一口气讲话一气儿说完:“娘娘,皇上吩咐奴才和院正一块儿去看看承恩公。”
云荍打眼一瞧,果然后头有个太医被两个小太监架着走,细看可不是太医院院正么。
“多谢皇上恩典。”云荍也不多说,等院正赶上后,一行人便出了宫,往承恩公府去。
看到萨布素的第一眼,云荍的眼眶就红了,这哪里还是她记忆中高大豪爽的阿玛。
萨布素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整张脸都是青灰色,即使太医还没诊脉,也能看得出行将就木之感。
“怎么不早跟本宫说。”云荍嘴唇嚅动半天,最终却只能说出这一句,似埋怨、似遗憾、似后悔、似迷茫。
这会儿院正已经上前诊脉了,原本的太医和大夫都在外头候着,她身边只有马佳氏。
马佳氏也是一脸的灰败:“本来以为只是老毛病,你阿玛他也不让说,等再说时已经成这样了。”
云荍没有再说什么,能说什么呢,萨布素一片慈父之心都给了她,她还能说什么。
生死有命,云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即使康熙派了院正来,即使她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拉来,还是没用。
他们一个个缄默着,即使云荍发怒了也只会跪下喊“娘娘饶命”。
她饶了他们的命,谁来饶萨布素的命呢?
眼见天快黑了,萨布素却还是昏迷不醒,她却不得不走了,她还没有对抗这个时代的能力与权力。
赶在最后时刻回到长春宫,却没想到康熙还在。
“皇上。”云荍颇为敷衍的行了个礼,身心俱疲的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应付康熙。
康熙好似不在意,只点点头道:“水都让人给你备着,去洗洗罢。”
云荍依言退下,再回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康熙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伸手道:“来。”
云荍将手搭上去,由着他拉着自己。
两人双双躺下,康熙将人带进自己被子,搂进怀里,如许多年前一样。
“睡吧。”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似哄小孩子。
云荍也就真的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康熙已经走了,向晚挽起帐帘,扶着她起来:“十三福晋一早就来了,在暖阁坐着呢。”
“嗯。”云荍闭着眼,轻轻点点头,向晚带着人给她洗漱。
洗漱完,十三福晋也被带到她跟前,小女孩请了安便踌躇的站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坐吧。”云荍叹道。
“谢母妃。”十三福晋规矩的谢恩,坐下后鼓足勇气才道,“爷说,昨个儿皇阿玛便下了令,让富察都统回京。”
常德?
云荍有些恍惚,随后苦涩的笑笑,看来,大家都不认为萨布素能熬过这一劫。
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她便打发十三福晋回去了,是个好孩子,只是内敛了些,与其在这里尴尬着,不如回去歇着,她也不求她们能感同身受的难过与悲伤,只要能保持基本的礼仪就好。
昨日她不管不顾的出宫,康熙帮她收了尾,今天却不能再任性,只能枯坐在长春宫等外头时不时传来的消息。
“四福晋一早便带着几位小阿哥去了。”
“九爷也带着九福晋去了。”
“皇上出宫了,带着十三阿哥一起。”
康熙去了承恩公府,虽然只待了一刻钟便走了,却也轰动了整个京城。
本来承恩公府就够热闹的了,这会儿却更是热闹了十分,偏偏常德还没回来,承恩公府没个顶事的人,胤祒只好跟季愈两个常驻在承恩公府。
好在他们两个一个是阿哥,一个是驸马,倒也没人敢累着他们。
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云荍却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日日派人去看萨布素的最新情况。
然而等来的,却是萨布素去世的噩耗。
直到呼吸停止,萨布素都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次。
萨布素去世的第二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