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相信,大姑娘得帮着劝说啊。之前就你和二姑娘,横竖将来要出嫁,不回方家也就不回吧,可如今有了大爷。大爷跟着老爷读书,将来的前程肯定要比现在窝在这里强。可怜老爷至今还不知道太太生了大爷。嘿,还真是老天作弄人,当初老爷若是知道太太怀着身子,肯定不会答应太太和离的。”老牛头不愧是跟着做官的方修文身边混了多年的人,劝说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
果然老牛头知道了方志远的存在,方采蘩暗自感叹,同时不得不承认老牛头说的是不争的事实。这社会等级森严,方志远跟着做官的爹,科举之路绝对要平坦得多。再说即便不为方志远打算,单就老爹若真的没碰过明氏,自家老娘兴许就会原谅他,然后一家子团聚不是皆大欢喜吗?
老牛头察言观色,见方采蘩神色松动,忙道:“大姑娘也觉着小人说得在理是吧,不然大姑娘带着小人去见太太?”
方采蘩想到胡氏对方家的憎恶,还是摇头拒绝了。见老牛头很是失望,她又忙着解释道:“我娘性子刚烈,当年又是伤透了心,一心和我爹恩断义绝的,要叫她一下子就原谅我爹谈何容易。我若是贸然带你去见她,她只怕连我一道骂。还是等我先跟我娘透透风,瞧瞧她的反应吧。”
老牛头点头:“还是大姑娘了解太太,那就照着大姑娘说的办,好在老爷早想到这层,特地修书一封给太太。大姑娘尽快将这书信给太太看,看太太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小人出门太久不回去复命,老爷肯定会着急的。”
“我爹还写了书信来啊,那好,那就好办多了。”大人的事还是大人自己说的好。“书信给我吧,我回去就给我娘看。”方采蘩伸手向老牛头要书信。
方采蘩太引人注目了,她跟一个陌生老头说话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街边已经有人在往这边望。老牛头怕引起别人的误会,便用自己宽大的斗笠拦着将书信递了过来,直到方采蘩将书信放进袖中才拿开斗笠自行走开。
方采蘩去廖记买了饼之后急匆匆回了自家铺子。娘儿四个吃完饼,方志远去了学里之后,方采菱也去了绣房。堂屋里就剩下胡氏和方采蘩,方采蘩赶紧将自己碰到了老牛头一事告诉了胡氏,并将方修文的书信推给胡氏看。
胡氏果然反应很激烈,咬牙道:“姓方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咱们都躲到这里来了,竟然还叫他给打听到了!我儿别信老牛头的话,那都是姓方的教他这么说来蒙骗你替他传话的!”
方采蘩劝道:“是不是鬼话,娘还是先看看我爹的书信再说吧,万一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是真的,娘当年可是亲眼看到你爹和明氏在床……呃,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任凭他方修文如何舌灿莲花都休想再骗得老娘相信他。姓方的母子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年……”
胡氏正要长篇大论控诉前夫前婆婆的诸般无耻,可看到闺女静默的脸,神色瞬间僵硬,黯然道:“蘩姐儿,你,你其实还是想跟着你爹他们吧。也难怪,跟着娘受穷,你又生得这般模样,嫁个市井小民确实太过委屈,罢了,你爹若是真想接你们,你们就去他身边过活吧,娘不会怪你们的。”
方采蘩大声道:“
娘说什么呢?您以为我劝您看我爹的书信是为了离开您去我爹的身边啊。我是觉着兴许我爹真是冤枉的,他若是没有背叛娘,这些年一直不搭理明氏,娘就该原谅他!”
见闺女激动得脸都红了,胡氏忙道:“好好,娘错怪你了,娘听你的,娘这就看你爹的书信。”
方采蘩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不管老牛头所说是不是真的,娘都该看看我爹的书信。”
胡氏打开了方修文的书信,方采蘩瞟一眼过去,但见那书信足足四五页纸,这也难怪,老爹和老娘分开七年,要说的话肯定很多。
胡氏开初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到后面却越看越慢,好不容易看完后,半天也没做声,只管坐在椅子上发愣。方采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戏,老牛头所说十之*是真。她心里高兴,脸上可不敢显露半分,而是摆出一副懵懂模样问胡氏:“娘,我爹都说了些什么,他果真这些年去了西北?”
胡氏点头:“他在书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真的谁知道。”
方采蘩道:“倒也是。不过这事儿想来我爹不会骗人的,因为咱们只要咱们肯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哦,我都忘记问老牛头我爹眼下在哪儿做官,做的又是多大的官了。”
胡氏道:“你爹眼下在潭阳府任知府。”方采蘩吃惊道:“潭阳府的知府,那个可是正四品啊。”胡氏点头:“难为我儿还清楚这些。”
方采蘩笑道:“女儿就算再孤陋寡闻,总不能连知府是四品官这事都不了解吧。可是我爹当年只是从六品的官,短短七年时间,一下子就升了整整四级,这可能吗?”
胡氏道:“咱们大晋和西戎人前几年不是打了几场仗嘛,正好你爹所在的那个州就是大军粮草运行的关键地方。据他在书信里说,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知州好色贪财,结果上了西戎奸细的当,竟然叫咱们的运粮队伍给西戎人控制的匪徒给劫了。
去前线督战的英王爷一气之下斩了那知州,让你爹暂代知州之职。你爹临危受命,一面在全州紧急筹措粮草运往前方,一面加紧寻找丢失的粮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