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下了场雨,早上的空气很是清新,因为凉快,连鸟叫声也多起来。
杏遥和明霜坐在树荫下乘凉。天气太热,丫头们起得晚,人也懒怠,她无心管教,索性就由她们懒去。
杏遥捧了针线在一边儿埋头苦干,指头穿针引线地翻动得很快,似乎是在做一件短衫。明霜则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地剥莲子来吃。
趁着江城不在,杏遥偷眼去看她,想了想,委婉地在旁敲边鼓:“小姐,您和江侍卫……好了有段时间了吧?”
“快一个月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杏遥忽然试探性地问她:“您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明霜的时间每个月都很准,左右不会超过七天。
“还没有。”她莫名地把莲子放下,“上个月是月初,这才延后了两日啊,你急什么?”
杏遥抿抿唇,神色很复杂地盯着她瞧,“您就老实交代了吧,您和江侍卫,有没有……‘那个’啊?”
“那个?哪个?”反应了一会儿,她脸上不禁一红,“你、你瞎说什么,我可是正经人。”
“哎哟,您就别装了,眼下就咱们俩,至于跟我还遮遮掩掩么?”杏遥啧了一声,拿手推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和嬷嬷回房睡下之后,你们俩肯定在房里偷偷摸摸上了吧?”
明霜拗她不过,只得承认了,点了头却又叹气:“是偷偷摸摸,可我们俩真的什么也没干,清清白白的,绝对不骗你。”
闻言她倒是吃了一惊:“真的假的?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上了呢。”
“真没有。”明霜托着腮懊恼,“他和我在一块儿,还是那个不吭声的样子,就从上个月到现在,我们俩总共才亲了两回。”有一回还是她主动的,想想有些憋屈。
听到这话,杏遥算是明白了,那就是个榆木脑袋啊,自己居然还指望他开窍!
她不禁气道:“这个江侍卫,简直是块铁疙瘩啊,我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他居然啥也没做?”她一激动声音就大了起来,明霜忙上去捂她嘴。
“您说说,您说说……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也不能全怪他呀。”她没多想,顺着这个话题斟酌语句想给江城开脱,“肯定是想着自己身份不好,怕害了我,所以才这样的。”
“您也真能给他找理由。”杏遥冷哼,“那他这样算什么?话都挑白了,还那么蛰蛰蝎蝎的,难不成就打算有事没事占您点儿便宜,最后还不负责?您都要跟着他了,他怎么能这样啊!”
“好了好了。”明霜把她拉住,涩然说道,“况且我们俩也没成亲呢,这么早就……也不好。”
“你还真准备嫁给他啊?”杏遥一脸的纠结。
“嫁不嫁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明霜幽幽叹了口气,支着下巴琢磨,“奇怪,莫非他是嫌我年纪大?”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她发愁地去问杏遥,“遥遥,我是不是很老?这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你看上回送他剑穗儿的那个,水灵灵的,一张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他一定嫌我。”说完又自己吓自己地揣测道,“他不会看上了明绣吧?”
“呸呸呸。”杏遥往地上啐了两口,“您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瞧瞧您这模样,皮肤好,肤色白,不上妆那也是白里透红的,身材又匀称。也就是您坐着,要是站起来,别说三小姐,镇国公主都比不上您。就算年纪大,也比这些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好看多了,江侍卫要真是因为这个不碰您,别说您了,我都看不起他!”
“不是这个……那是为什么?”两个没出嫁的姑娘凑一块儿,自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胡说八道了半天,杏遥忽然紧张道:“您说……该不会是,江侍卫他不行吧?”
明霜愣了一下,讷讷地摇头:“我不知道啊。”
“这要是真的,您可千万不能嫁呀!”杏遥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使眼色,压低声音提醒道,“我老家就有个媳妇儿,家境不好,乡里一个有钱人家来给她说媒,以为是攀上高枝了,结果那新郎官儿……哎,总之一言难尽,和守活寡没区别了。”
明霜捧着莲蓬发呆,看她似乎是被吓到了,杏遥也发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忙改口道:“不、不过我就这么猜猜,您也别往心里去啊。”
她把莲子放到小几上,正若有所思,猛地意识到什么,回头去捏杏遥脸颊:“你瞎说什么呀,才没有想这些污七糟八的事儿!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没出嫁呢!”
杏遥一边躲一边笑道:“还说没有,刚刚同我讲那一大串儿是什么?小姐,您口是心非!”
明霜伸手向她窝内两肋下乱挠,两个人正玩得高兴,迎面就看到小丫头们进来,身后不远就是江城。
于是便都住了声,坐回原处。
江城刚踏进院子,抬头接收到那两人奇异的目光,不禁皱了皱眉:
“嗯?”
*
凌舟这书生倒也是个本分人,虽然没几个钱,但好在人穷志不穷,在绸缎铺这段日子里不仅养伤画画,还坚持温习书本,因为性子好,赵良玉也没为难。
连着几日都见杏遥出去照顾他,明霜多少猜出些什么来,于是特地找了个由头,也去铺子里走走。
凌舟正伏在案前作画,赵良玉在门口轻咳了两声,他循声一看,见到是明霜,赶紧搁下笔往这边走。可走没两步牵动腰间的伤,他晃晃悠悠站不稳。杏遥瞧得一怔,忙扑上去把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