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就像是献宝一样,将那副画卷轻轻放在书桌上,葱根般的手指轻轻捻动,解开系着的红线,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画卷铺展开来。
看着姜哲的动作,姜欣一阵好笑,要是再带双白手套,就真成了博物馆的文物专家了。
唉,要是他还在自己身边,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看着侄女的脸,姜欣轻轻叹息。二十年了,她没有一刻不在挂念着他。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问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般残忍,让她从一个幸福的女人,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恩爱的丈夫和孩子忽然消失,任凭她如何寻找,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
就像是一场美梦,可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她想过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能换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吗?
“姑姑,怎么样?你可是著名的画家,举办过画展的人,给看看这张画到了什么水平?”
姜哲把画卷完全打开,得意的说道。由于职业的关系,和从小的耳濡目染,还有庄旭岩教授的那一番提点,她自然知道陈易这幅《九曲黄河》的水平之高,可见姑姑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炫耀一番。
她可是国家美术协会的常务理事,正了八经的画家,如果陈易的画作连她都能征服,那说明陈易的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级别。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面就有了一个身影,不算高大,却能给人无比的安全感。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奇门遁甲阵中,那个人影拿着青釭宝剑,大杀四方,让父子两代河神喋血的场面,很血腥,却又让人难以忘怀。
姜欣回过神来,看向那副画卷,眼睛不由亮了起来,一瞬间便被牢牢吸引住了。
九曲黄河,怒水涛涛,宛如一条大黄龙,张扬却不放肆,澎湃却又蜿蜒。
神作!
这是她最高的评价,笔力苍劲,意境丛生,形神兼备!
“这,这是李海大师的作品吗?”姜欣首先想到了华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可旋即又摇头,“不对,不像是李海大师的作品,这股苍茫张扬的气势,比李海大师还要高上一个层级。”
看着姑姑震惊的样子,姜哲眼睛都眯了起来,与自己当初的震撼一模一样,甚至她的眼睛中还要多一些东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说姜哲是个半吊子,那姜欣就是内行中的大师,欣赏的角度绝对不一样,得到的体会也不一样。
“一气呵成,下笔如神助,若是胸中没有蓬勃的绘画**,绝对不可能得到此般神作!”
姜欣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现在华夏的那些画家,艺术家功利心太重,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充满了一股子铜臭味,那种人是绝对画不出这滔滔黄河的凌然意境的。
“怎么样,我朋友的水平还看得过去吧?”姜哲得意的问着,尽管从姑姑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仍然忍不住要问一次,就像是小孩在炫耀自己的玩具一般。
“大师级作品,大师级作品,我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他的年龄应该在六十岁以上吧?不然不可能将黄河之意,抒发的这般淋漓尽致!”
姜欣没有抬头,完全被《九曲黄河》吸引住了心神,不舍的抬头,不舍的放眼。
姜哲狡黠一笑,“哈哈,姑姑,这次你可是说粗了。”
“说错了?”姜欣不解,“怎么会呢?这副画卷难不成是打印出来的?不像啊,你姑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姜哲抱着姜欣的胳膊,笑得更加欢快,“不是,我是说你说错了他的年龄,不是六十岁。”
“年龄?”姜欣想了一下,“那位大师,难道还年长一些?七十岁?再大就不可能了,那种豪情便会消磨干净,而且身体也跟不上,已经没有能力完成这般气势凌然的画作。”
不自觉之间,姜欣对作画之人已经用上了尊称。不是她高看,而是能做出如此画作之人,不是大师又是什么?
姜欣自然自己的艺术水平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而这幅《九曲黄河》的作者要远超于她。
“他才二十岁,过了年也就二十一岁!”
姜哲一脸骄傲的说道,仿佛不是陈易画的,而是她自己的作品。
“二十岁?”
姜欣惊呼一声,使劲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华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这幅画的意境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岁的人能拥有的,小哲你又骗我了是吧?”
姜欣用责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侄女,这小丫头片子。
“姑姑,你这可错怪我了,他就是二十岁,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庄旭岩庄教授确认,我还以为是找人代笔呢”,姜哲说道,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年轻的面庞来。
“庄旭岩教授?就是那个考古界的庄教授吗?”
“对啊,就是他,这次你相信了吧?”
姜欣愣了愣,摇着头,道:“虽然我知道庄教授的功力和人品,但还是难以相信,这副画作竟然是出自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之手,实在太,太震撼了。”
“那个,小哲,你能约他见个面吗?这种天才可不能埋没了,以后说不准就能成为一代大师,我想把他吸收进美术协会去”,姜欣又连忙说道。
姜哲终于有些惊讶了,姑姑的眼光一向高,对现在华夏艺术界的风气很不喜欢,主动邀请别人进美术协会好像还是第一次。
可是,这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