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下来,林子里更显得昏暗,戚相思花了点时间找树枝木柴,用枯叶引火,很熟练的把火点着了。
火一点起来更显得别处昏暗,严从煜看着她去了马车的地方把一块一块坍塌下来的木板搬过来时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当看到她用这些木板在她坐着的身后团团围住时,严从煜的情绪忽然十分莫名。
她很怕死,又很嘴硬。
前一刻说着要把他的侍卫扔在这儿喂野兽逃命,没多久又给陆勤换了一次药,如今还用这些木板把自己团团保卫,在距离火堆最近的地方,把自己掩藏在里面,真要有野兽来了,这几块薄板能顶什么。
他又有些好奇,她怎么会这些的,懂些草药还有的解释,但能如此熟练的生火,就算是府邸中伺候的烧火丫鬟也不定有这样的本事。
戚相思此时此刻其实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老天爷靠不住的时候太多,当年从寨子里逃出来,她和阿莺只能在山上漫无边际的找出路,为了躲避抓捕也为了自身安全,她们找了一处山洞躲了好几天才逃过那一劫,否则就算没被抓回去也被野兽吃了。
不去想这些,迎着火光,戚相思看向坐在对面的严从煜:“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严从煜摇头,这边太大,要是找到了踪迹还好,否则难搜寻。
戚相思伸手摸了摸侍卫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莲子草用完了,刚才找的时候她就只找到了这些,又不敢走得太远,要是拖的太久,她担心他会生病。
“他得喝点水。”戚相思看向他,还没往下说,严从煜起身了。
戚相思也没有犹豫,把身后的板子放到侍卫的头尾那儿,从马车堆里找到半只水壶半只杯子,带着他从之前上来的路下去,眼下天只是暗下来还没黑,要再等等可就真没法出去找了。
走下缓坡戚相思回头看了眼火光那儿,有些不放心:“这样没关系吧。”
严从煜没回头看也没看她,只朝前皱着眉分辨哪边可能有水源,脚往前面树叶多的地方踩了踩,声音清冷:“有命就活着。”
“活着才有命。”戚相思纠正他,严从煜抬头看她,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执拗。
没有回答她,严从煜继续在枯叶地方踩,那边软就朝那边走去,植物多的地方,很快的,数少了,前面的草越来越茂密,戚相思拿着木棍拨开那些毛刺的叶子,忽然脚踩下去发出“啪嗒”的清响声。
前面的严从煜转头看她,戚相思则是瞪着他,半响,她不确定的又朝着踩了一步,“啪嗒”,是水声!
戚相思一阵欣喜,他还真没找错,快步朝着他停下的地方走去,也顾不得那些毛刺擦着衣服,戚相思在他脚侧看到了一条藏于草丛中的小水沟,浅浅的,连流动的声音都没有,但那移动的水波光亮证明着它是流动的。
迫不及待的,戚相思弯下腰用破杯子小心兜了些,再倒到水壶中,这样来来回回十来次才把半个水壶装满,戚相思又装满杯子,私下找到了一从铜钱草,兜了些水,小心翼翼的原路返回去。
侍卫还躺在那儿,戚相思朝着火堆里又添了几些树枝,在马车那儿翻翻找找,还真让她找到了个小斗,戚相思把铜钱草叶垫在里面,倒了水,小心架到火上,蹲着身子看它慢慢煮沸,倒在杯子中放温,先给那侍卫喂了一些。
随后拿清水洗了洗边缘后倒上热水递给他,严从煜看着她擦杯子的动作,眉头微挑,戚相思示意他赶紧接,还补充了一句:“干净的。”
喉咙的干涸迫使严从煜压过了心理上的障碍,从戚相思手中接过了破杯子,轻轻转了转喝了口,山水有股清甜味,不难喝。
戚相思又从怀里摸出几朵杜鹃花递给他:“你看看腿上的伤吧,若是出血了,把这个揉碎先擦着,不用嚼。”
“不用。”
“我放这儿。””戚相思不勉强他,把花朵放下,又道:“如果是溪流小河,水兴许能直接喝,但那水太浅了,又是在草丛中。其实这水应该再沉淀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泥沙。”
严从煜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最终还是没有扔掉,余光处的她一直在喝热水。
离火堆很近,火光衬着她小脸红扑扑的,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更多的是有笑容,就好像经历这样的事也稀疏平常。
和常规不一样的人和事,必定有其原因,严从煜抬头看已经黑了的天,这是诸多意外中最特别的一次了。
...
胃里暖了些,戚相思又给侍卫喂了几次水,他的脚都断了,手上也有伤,她所知的没办法为他处理那么大的伤势,仅能为他把背上的伤简单处理,要是晚上回不去,只能求他熬得过去,千万别发烧才好。
四周很安静,林子里是不是有不知名的叫声,咕咕的响着,戚相思添着树枝希望这把火能烧到天亮,树枝中还未干透的水发出“哔啵”声,他们都没有说话,留着力气要天亮。
忽然,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戚相思猛地抬头看去,下意识抓住木板准备要做抵挡,侧后方朝着这儿过来的声音越来越重,戚相思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严从煜站了起来。
紧接着是惊喜的叫声:“在这!”
——————————————————————
回去的路上戚相思坐在马车内,身上裹了件宽大的外套,受伤的侍卫就躺在她边上,严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