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的女儿还在身边,是不是也会像迟晚这样……
因为这个,她稍稍对迟晚好了一点。
有一次迟晚在为自己的‘已逝父母’难过时,自己把手串拿了出来,说是她父母的遗物。
反正又不能卖,给她留个念想也不是不行。
直到后来,因为缺钱,也因为时间久了她掉以轻心了,才又打上了手串的主意,抢过来偷偷卖掉了。
她换了一大笔钱,好吃好喝了一阵子,当做没看到迟晚失望痛苦的模样。
那点感情,跟金钱利益一比,就太微不足道了。
如果她没有把钱看的这么重,当初直接把手串扔了,或许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迟玲回想着往事,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让她的脸显得越发丑陋狰狞。
“我真的错了……”她失神的喃喃自语。
懦弱和自私,被迟玲这一生诠释的淋漓尽致。
在警车和急救车乌拉乌拉的到来声中,迟玲哭晕了过去。
报应,真是报应。
……
迟晚是从云姗姗口中,听到宋如雅已经死亡的消息。
她当时正在修剪盆景,闻言,动作一顿。
云姗姗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那个肇事者也干脆的认了罪,晚姐姐,他是什么人,你绝对想不到!”
“什么人?”
“逃犯,还是一个本来就判了死刑的逃犯!”云姗姗一惊一乍的说,“这下子好了,罪加一等!”
迟晚继续动作,咔擦一下剪掉一处斜出的枝芽,淡淡的说道,“真巧。
”
“谁说不是呢。”云姗姗没心没肺的附和,“这是老天有眼,天道好轮回呢!”
迟晚不置可否,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闻默说过,巧合多了,就是人为。
为什么撞死宋如雅的人,好巧不巧的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然而她不打算问出来,也没必要非得到一个答案。
有些悲剧的发生,完全是因为咎由自取。
“对了,晚姐姐,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云姗姗忽然歉疚的说道。
“怎么了?”
“迟玲带着宋如雅的尸体回乡下了。”云姗姗低声说,“我看她行动不方便,就帮忙送了她们一程。”
“迟晚放下花剪,摸了摸她的头发,“人都死了,生前的恩怨纠葛也该放下,尘归尘土归土了。你们是远亲,如果什么都不做,我反而还会觉得寒心呢。”
“就知道你最体贴啦!”云姗姗卖乖的蹭了蹭她的手。
迟玲这辈子已经毁了,拖着一具残废的身体,即便回了乡下,又能干什么。
云姗姗没有告诉她,她在乡下的屋子早就被拆迁了。
她离开了二十多年,老家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她的余生,将在艰苦和悔恨中度过。
迟晚送走云姗姗,就去了宋夫人的房间,见她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的打字,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她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宋夫人身后。
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想说的话彻底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