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献之每次出征的时候都不会选择骑马,而是选择坐辇。这当然不是为了讲究一个王爷的排场,而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长时间的骑马。
刘献之作为一个军事统帅,最欠缺的部分其实就是他的身体素质。别说没有单枪匹马在敌阵中来回拼杀的本事,就连普通的士兵刘献之也未必打得赢。倒不是因为他缺乏习武的领悟能力,实在是因为他的身体天生就太过羸弱,事实上他能够活到二十五岁,已经算是老天对他格外眷顾了,在他小时候有医生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显然,这个医生错了,在遍请各地名医治疗调养以后,刘献之的身体曾一度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甚至可以骑马出行。但是很不幸的,前年冬天刘献之掉进了冰河之中,使得旧疾复发,调养了许久才算是恢复了健康,但是其身体状况已经退回了好几年前。也因此,这次的远征他依旧坐辇,以避免不必要的身体消耗。
不过,刘献之的羸弱并不影响他在军队中的威望。在与突契的多年战争中,绢之国几乎都处于守势,而且面对勇猛彪悍的突契骑兵,绢之国军队始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有薛伯仁和刘献之这两任太原经略使曾经对突契采取反击行动并且获得了成功,而刘献之在担任太原经略使的时期内突契完全找不到机会下手,除了去年的那一次偷袭以外。
刘献之自己也承认去年的那一次行动是一次失败,身为一个统帅的刘献之不能容忍突契军竟然如此嚣张,这是他这次提出报复性攻击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王汉新攻陷西域的消息所致。
刘献之此次成了绢之国三十几万大军的最高统帅,但是他可没有像皮隆宪描述的那样把三十万大军都给带到战略目标那里去。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这么做。
刘献之的确想要逼突契与自己决战,可是却没有傻到让突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战略意图的地步。他想要迷惑突契人,让他们摸不到绢之国的真实目的,因此他下令让在幽州的高定边率领七万大军从幽州出发,沿着桑干河向西北进击,造成一种大举北伐的假象,然后再折向西部作为大军的右翼掩护,如果遇到突契的大军来袭则原地固守,为主军争取时间。命驻守在丰州的周嗣义,陈世化部以小股兵力向西北进击,试探突契军有何种反应。自己则率领主力军团二十万人先向北行,在进入大漠之前折向西北。
刘献之的行军路线有一定的迷惑性,他其实是让高定边的七万人顶替了自己的二十万主力,突契一时之间会搞不清楚绢之国军队的真实动向,等他们察觉到高定边的七万人不是主力而是从幽州城出发的那支军队时,就能为刘献之获得宝贵的几天时间。
要统御这样巨大的一直军队行动可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行军过程中寻找水源的困难远比粮食的问题更加艰苦。军队没有粮食至少还能顶上个十来天,可是没有水一天就会大乱。凭借着刘献之的周密安排以及麾下将领们的有效执行,大军按部就班的在野外行进了整整四十天,没有遭遇到突契军的主力,离预定目标也已经只剩下十天的路程了。
然而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在第四十一天的行军途中右卫部队遭遇到了一支突契骑兵,数量大约在二百骑左右。突契方并不恋战,迅速撤了回去。
次日,前锋遭到了一支突契千人队的急袭,有一百四十人在这次急袭中丧命,对方也付出了八十余人的代价。但是刘献之明白对方已经从这次攻击中探知了自己这支主力部队的大致方位和行进路线。刘献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加快脚步,而是命令后方运送粮草的部队严加防范。
果不出所料,两天后便传来了后方粮草部队遇袭的消息,好在早有防范,损失十分轻微,但是自己这支部队的行踪已经暴露无疑,刘献之判断对方应该还没有判断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为何,正在寻机歼灭自己。为此他下令部队结阵而行,由此部队每天行进的距离下降到了二十里,原本六天的行程延长到了九天,但是刘献之不想冒险。
事情在三天后发生了变化,不是突契的大军赶到了,而是刘献之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他所预定的筑城地点上的一条暗河改道了,而且正好改道到了自己驻扎的部队脚下——原本准备驻军的一个小湖的面积比先前大了整整四倍,让士兵探掘以后发现了暗河的存在。由此刘献之决定改变筑城地点,就在此地筑城!
要筑城,没有水源的话是不可能固守的,而刘献之之所以会选择原来的筑城地点就是因为那里有一条暗河经过,能够用人工挖井的方式获得水源。现在既然这里也有暗河,并且还有一个面积可观的湖,那么沿着湖边筑城显然比原先定下的地点更合适,在这里至少不会是四面受敌的状态。
二十万大军把这个小湖给整个包围了起来,在湖周围列起了层层营垒。
一天以后,突契的大军出现了。显然原本他们是尾随着绢之国的军队准备伺机而动的,对于现在绢之国军队突然停下来安营扎寨十分不理解。从哨探回报来看这支突契军队约有三万之众,刘献之知道这还不是阿比契力尔的全部兵力,剩下的部队还在其他地方没有赶来。单凭这三万骑兵是不足以吃掉刘献之的部队的,刘献之发明的龟阵足以令突契骑兵的狼牙崩裂,那么也就表明在今后的几天之内绢之国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