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方才沈姝对江妈妈说的那番话,无缘无故的,她不会把自己手下的人送到母亲手下去,必然是有隐情在内。
由此,蕙姐儿又想到了上辈子,她因为看不起沈家商户的身份,不屑与之往来。然而沈姝作为沈家女,同样跟沈家也几乎没什么联系。她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联系如今的情况,总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内情。
这边蕙姐儿正凝眉沉思着,就听到祯哥儿的声音,“才不是,母亲最好了!”他说罢,松开攥着蕙姐儿衣摆的手,转身三两步跑到床边,伸开两只小手挡在那里,“不许你骂母亲!”
见祯哥儿的反应,不仅是沈老夫人,被“保护”了的沈姝也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想,她哪里有好到值得祯哥儿这么惦记与维护?似乎也就是给他做了一个小玩意,带他出去玩了一次吧……这么看来,小孩子也未免太容易被感动了点吧……
沈姝这么胡思乱想着,另一边沉默了许久的江妈妈终于又开口了,这一次是向沈老夫人求情,或者说求情连带告状更合适一些。江妈妈的声音哀戚戚的,头磕在地上一副十分卑微的样子,“老夫人,求求您看在老奴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大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别让二姑娘把老奴发买掉,放老奴一条生路吧,求求您了老夫人!”
听江妈妈这么一哀嚎,沈老夫人又想起来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脸上慈祥的神色一扫而空,怒目瞪向床上的沈姝,先看到的却是挡在那里的祯哥儿,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又僵住了,看到祯哥儿瞪起的眼睛,她一咬牙对丫鬟道,“还不赶紧把哥儿带下去!”
身边的丫鬟忙应下,走过去几乎是强迫式的把祯哥儿给抱走了。蕙姐儿本来可以阻止的,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让他留下来,便默许了那丫鬟的行为,不过到底有些不放心,给了琥珀一个眼神,示意她跟出去照料着。琥珀得了指示忙跟着出去了,蕙姐儿自己则留了下来,她想知道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隐情。
祯哥儿被抱走了,再没人拦着,沈老夫人几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姝,指着她,指甲几乎快要碰到她的鼻子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你姐姐的留下来的人赶走,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沈姝坐起身来,抬手拨开她的手指,与之对视,神色淡淡,“先不说我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倒是想问问……母亲,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这里是谢家,而不是沈家,即便你是我的……母亲,到底也只是客人的身份吧?江妈妈是我手下的人,拿着我的工钱却不为我所用,念在她这么多年伺候沈……姐姐的份上,我也给了她机会,要么回母亲手下做事,要么由我做主发买掉,她没有做出选择,我就帮她决定,这怎么说都是合情合理的。反而是……母亲你,以一个客人的身份质疑我的决定,又我扣上一顶居心不良的帽子,未免管太宽了吧?”
沈老夫人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印象中那个连仿佛连话都不会说永远不知道反抗的女儿,忽然就发了难,不仅驳了她的话,还不留情面的指责她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