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初怀着对岳飞的尊敬之心走出大厅,厅外的众将大多散去,只有张宪,岳云,杨再兴还在恭候。杨再兴笑道:“好了,出来了,该去吃酒了,岳兄和张大哥可愿同去?”岳云笑道:“岳帅知我们故友重逢,破例准许在军中吃酒,且有不去的道理。”张宪亦笑道:“在下也想和堡主多聊两句。”
张宪将四人引到他的帐篷。岳飞军中虽禁止饮酒,但平时都备有好酒,因为庆功宴或接待客人都需要以酒助兴。张宪遣人送来了四坛花雕和几样精致小菜,四人围坐桌旁,杨再兴迫不及待的拍开封泥,先为自己斟上一杯,扬脖吃下,笑道:“在下先干为敬。”张宪失笑道:“原来你自己馋酒才是真的。”杨再兴哈哈笑道:“这倒不假,未入岳家军前天天大碗吃酒,如今我半年滴酒未沾,怎能不想。”张宪笑道:“吃吧吃吧,只怕以后半年又没得吃了。光顾说话了,咱们也敬洛堡主一杯。”洛天初道了谢,四人碰杯饮下。洛天初也有日子没有吃酒,道了声“痛快。”张宪微笑道:“不知洛堡主和岳帅谈的如何?”
洛天初道:“在下和岳帅确实达成了一些协议,时机成熟时他自会告诉诸位。”张宪叹道:“明白了,看来目前我们仍是敌对关系。”洛天初点头道:“是,如果我因利益而撤出,只怕岳帅和诸位也会看我不起。”张宪笑道:“说得好,再干一杯。”大家又饮下后,张宪道:“洛堡主前来洞庭的事,岳帅三令五申要严格保密,所以你不用担心被官家知道。官家本就对义军有诸多看法,若你相助贼寇的事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洛天初叹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我才带着面具前来,结果还是被诸位识破。难得岳帅对我如此照顾,我心中深感愧疚。”
张宪道:“岳帅不会平白无故的信一个人,朝中有人说了你的不少好话才让岳帅对你刮目相看的。”洛天初讶然道:“我在宋廷没有熟人,谁会为我说好话?”岳云笑道:“堡主贵人多忘事,怎忘了我们救回了一位帝姬呢?”洛天初猛醒道:“是柔福帝姬!哈,真是多谢她了,她回宋后终于可以享福了吧。”
张宪道:“帝姬已不再是靖康前那个住在皇城中不知窗外风雨的小丝雀了,她如今在宋廷的影响力堪比左右丞相,不但亲自去民间视察,还接见百姓们的上访,虚心纳谏,将有价值的提议呈给官家,官家对这位皇妹也很是关爱,凡是她的提议都极少回绝。帝姬在民间颇有声望,百姓们都尊称她为‘活菩萨”。另外她也没少在官家面前替你们血刀堡说好话。”洛天初道:“就算这样官家也只是勉强容忍了我们,可见官家对义军的成见之深。”张宪叹道:“官家的举止不是我们这些下官可以议论的,不过帝姬也帮了我们岳家军的大忙,她也是我军的最大靠山,正是她在朝堂上与秦桧寸步不让的据理力争才争来了这次北上伐金的机会,前提是必须拿下洞庭帮,岳帅十分珍惜这次机会,所以此战志在必得。”
洛天初这才明白原委,也同情岳飞的不易,想他是农民出身,就算军功卓著,依然被朝堂上的高门名流瞧不起,更无人敢为他说话。如果岳飞这次失利,那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难怪岳家军将领会对自己的到来如此不满,自己确实有做小人之嫌。难得的是岳飞又如此的豁达大气,不但没有一字怪责,还主动邀请自己合作,一切只为复国着想,仅这份心胸就远远不及。同时他也暗赞张宪的厉害,他和岳飞的高明之处都在于可以在谈笑间不动声色的将意思传达给你,比张浚的明言指责要高明百倍,洛天初已开始觉得内疚了。
张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目的达到,便转变话题道:“柔福帝姬已成为朝中主战派的代表,她同样也是韩世忠,吴阶的坚强后盾,也只有她才敢和秦桧分庭抗礼,秦桧可以诬陷杀害任何人,却怎都不敢招惹官家的御妹。”洛天初道:“原来秦桧比传言更可恶,真后悔在黄沙城放过了他。”
张宪动容道:“秦桧他代表大宋去吐蕃买马,莫非堡主也在现场?”洛天初点头道:“是的,我也去买马了,秦桧是我一故去朋友的仇人,当时权衡利弊才暂且饶他一命,没想到他在朝中如此坏事,竟还和帝姬殿下作对,真该宰了他来报答岳帅的信任。”张宪哑然失笑道:“这番话足见堡主是非分明,不过你放走秦桧还是明智的,不然现在堡主就该在关中等待大宋的进军了。说句僭越的话,要是秦丞相真死在了吐蕃,对于我军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杨再兴笑道:“要刺杀秦桧还不容易,我干这事比较有经验,不如就由我乔装混入临安,结果了他老小子的性命。”张宪沉声道:“这种话也只能在这里说说,也怪我刚才语失,忍不住吐露心声。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许再提此事。”杨再兴和岳飞诺诺称是。张宪道:“其实刺杀秦桧我并非没考虑过,但秦桧绝非手弱手,武功深不可测,不然倒真可让杨贤弟一试了。”杨再兴咋舌道:“秦桧的武功有那么高么?”洛天初道:“张兄所言属实,不但秦桧武高强,连他的夫人王明华也是出自绣水宫的高手。”当下将在黄沙城有关秦桧夫妇的事讲述一遍,听得张宪三人眉头大皱,他们显然不知王明华的事,看来要重新估量秦桧的实力了。
张宪道:“说些喜庆的事吧,帝姬殿下已于三个月前完婚,新郎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