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准备了豪华的软箱马车供祝芷蕊乘坐,朱雨时负责赶车。雷震独乘一马。祝万成家人哭着送出了两条街,雷震在马上回身道:“哭丧么!都给我滚回去!”他们这才不敢再送,站在街口垂泪相望,行人也都远远侧目。路过河洛饭馆时,朱雨时抬头见二楼窗户前站着周凯和曹三民,两人关切的望着自己,像是在询问情况。朱雨时微微颔首表示没事。
他们从南门出城,走出十里地后附近风景如画,山清水秀,雷震心情大好,耍着马鞭哼起小调。朱雨时道:“你们马帮势力庞大,帮众上万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何必一心拉我入伙?”雷震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帮中人,以后要说‘我们马帮’才是。”朱雨时叹了口气道:“知道了。”雷震这才回答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比如卓星海,让他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是把好手,但办起大事就不行了,不然一百五十人怎么连你都拿不住,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朱雨时道:“我对你仍然心存芥蒂,你怎就那么信得过我,甚至连我的来历都不问。”雷震笑道:“相比起来历,知道一个人的弱点更加有用。来历可以瞎编伪造,而弱点却骗不了人。”朱雨时奇道:“我的弱点又是什么?”雷震道:“心底善良,妇人之仁。”朱雨时道:“所以你要带上祝小姐让我投鼠忌器?”雷震道:“适才在河洛茶馆二楼和你对视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叫周凯和曹三民?”朱雨时大惊道:“你。。。你怎么知道?”雷震笑道:“自从你打伤卓星海后我就一直没闲着,先派人到你们下船的渡口找到了那日的船家,问出了你在船上杀我老丈人的事。然后询问了一路上要饭的乞丐,得知你是与人同去的洛阳,接着又收买了河洛面馆的伙计,得知你们交情不浅。看来你们交情的确不浅,所以你才装作不认识他们,好让他们远离是非对么?”朱雨时沉默不语。
雷震笑道:“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为我帮效力,我绝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还有祝家老少,也可以平安无事。”祝芷蕊在车里道:“卑鄙。”雷震大笑道:“谈不上卑鄙,只是驭人的手段罢了,有些人看重钱财,有些人看重女色,也有些人看重权利,而傅兄这样的正义之士则看重情义。我知你们对我的印象不好,但慢慢会改变看法的。”
朱雨时道:“我可是杀你老丈人的凶手,你怎么向你妻子交代。”雷震笑道:“杀得好,我那老丈人整天打着我的名号作威作福,不知给我闯过多少篓子,我碍于面子不能拿他怎样,你其实是帮了我的大忙。至于我的妻子,生气恼怒是难免的,但你已经是自己人,她也不敢拿你怎样。”朱雨时道:“你的妻子和小舅子都恨透了我,我以后的日子一定好过不了。”雷震道:“童子健无足轻重,你大可爱答不理,但我妻子童岚姗你却不能得罪,实话告诉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帮主,掌握实权的是她。”
朱雨时诧异道:“你说她才是真正的帮主?”雷震道:“帮主还是我,她代为管理罢了。我之所以能忍受童家爷俩也全是看在她的份上。她确是管家的料,短短数年就将马帮从数百人发展到上万人,赚的钱更是以前的数百倍,根本不用我操心。这样的女人当然要好好重用。”朱雨时道:“马帮滥杀无辜,打家劫舍也全是她的主意?”雷震道:“我定下发展的目标,具体怎么达成由她来办。只要能完成目标我都不闻不问。”
朱雨时道:“原来真正心狠手辣的是她,没想到女人也这般狠心。”雷震笑道:“女人狠下心来往往比男子都要厉害,所以我劝你不要得罪她。”朱雨时叹道:“何止得罪,我杀了她爹,此仇不共戴天,她不恨死我才怪。”雷震道:“这倒不假,她本是要带兵去杀你的,但我想拉你入伙,就不准她前去。她还因此跟我大吵一架,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还是为了你这个外人。最后我们约定,若能成功说服你加入就不再找你寻仇。若你没有加入就交由她处置。现在该觉得幸运了吧?”朱雨时倒吸了口凉气,点头道:“要是她亲自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怕祝家和周曹两位兄长也难逃一劫。”
黄昏时分他们缓缓上山,马帮坐落在伏牛山主峰的老君山上。老君山势险峻,奇峰危崖,山路却宽阔平缓,不知不觉中就已在山上。山间风景秀丽,潺溪流伴随着山路流下,溪水清凉见底,青苔墨绿,喝一口甘甜沁肺,一扫途中疲劳。道上绿树成荫,木桥凉亭,远山近水,溶洞飞泉。数座道观在余辉下肃穆安详,时而见三五道士结伴游山,见到雷震都侧身道旁,打一道询,道:“不知雷居士至此,失瞻。”雷震在马上还礼道:“原来是青松观的道兄,黄观主最近身体可好些了么?”一名年纪稍长的道士答道:“有劳雷居士关怀,恩师吃过居士送来的补品后气色已有好转,正打算请居士前来盘踞几日。”雷震笑道:“过些时日必将叨扰,请向黄观主问好。”道士道:“一定转达。”
走出一段后,朱雨时道:“道士怎会和你熟络?”雷震道:“难道山大王就不能与僧道为伍了么。我本人崇信道教,平时常在道观静修,和观主们共习修仙之法。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以后称呼我要叫‘帮主’,不可再唤‘你’。”朱雨时点了点头,道:“好吧,帮主,不知这山中为何会有这许多道观?”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