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老先生拍了他脑袋一记,骂道:“你输光了钱干人家何事,看王爷怎么罚你。”说着对朱雨时道:“林少侠何时出的府啊?老朽怎么没看见呢?”朱雨时知他是耶律志的眼线,笑道:“本来想跟先生打招呼的,却见先生睡着了就不敢惊扰,有什么不妥么?”门房先生尴尬笑道:“少侠是王爷贵宾,当然没有不妥。”接着绷起脸对王力虎道:“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朱雨时心知时间紧迫,向黑五告辞后便进了府门。
朱雨时知洛天初此时仍在教武,事关重大必须和他亲自商量,便朝第二层院子走去。此时的护院都已散去,喧闹的笑骂声伴随着酒肉香气从石抹古川的屋中飘了出来,远远都能听见他的大嗓门,正在和护院们斗酒行令。第三进的花园清冷宁静,他快步走过。刚走至池塘边,忽听花丛中有一个娇细紧张的声音唤道:“林。。。林少侠请留步。”
朱雨时愕然望去,只见从梧桐树后转出一名丫鬟。他对这丫鬟有些印象,记得她叫流香,十五六岁年纪,清纯可爱,圆圆的小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王府中共有六名汉族丫鬟,本是伺候三位夫人,耶律赢有意把她们打发到了前院去伺候洛天初等人,可谓考虑周到,流香便是其中之一。她情窦初开,不知不觉爱上了朱雨时带上面具后的粉俊少年,可朱雨时却全无察觉。流香害羞犹豫了好几天,今天终于鼓足勇气来表白心迹。她在花园中远远望见朱雨时独自走来,瞬间脸红局促,心里嘣嘣直跳,鼓了几天的勇气差点泄掉,赶紧躲到树后祈祷他不要走这条小径,谁知朱雨时偏偏走到这里。当脚步声接近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她都不敢相信竟然说出话来,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朱雨时先是一怔,微笑道:“流香姑娘,有什么事么?”人皮面具露出了动人的笑容,流香不禁痴住,脸红到了脖子根,道:“我。。我。。。我”一向巧舌如簧的她一下子成了结巴,几日来反复琢磨出来的倾慕之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好她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急忙取出一面叠好的丝帕,塞到了朱雨时手中,羞涩道:“这。。。这个给你。”说罢碎步跑开,逃之夭夭。
朱雨时不明所以,展开丝帕一看,见白绸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内容虽简单,但绣工一流,鸳鸯以红,白,黑,褐,绿,黄六种颜色绣成,不但针脚细腻,连鸳鸯的神韵姿态都是活灵活现。鸳鸯旁还有一朵粉白相间,正欲绽放的荷花,下方几条弯弯的蓝线勾勒出水面上的涟漪,一副充满意境的鸳鸯戏水图就这样跃然帕上。朱雨时何尝不知丝帕之意,暗叹了一声,默默收起后来到了第四进院。
再往后便是内院,身为贵宾的他也不能擅入。两名把守的护院道:“贵客留步,这里不得进入。”朱雨时道:“我兄弟正在教郡主习武,我有事找他,烦劳通传一声。”那护院为难道:“郡主练武时不许任何人打扰,贵客不妨再等等吧。”朱雨时道:“在下确有急事,实在耽误不得,望多多担待。”那护院想了想道:“我们是下人,不敢得罪郡主,少侠是贵客,不妨自去,一切与我等无关。”朱雨时心想正好,道了声“多谢。”便进了小院。
刚到习武堂的门前便听里面传来“嗤嗤”的剑风声,心想郡主的进步倒是很快。忽听洛天初道:“谁在外面?”朱雨时道:“小弟修武,有事和兄长商议。”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开门的却是香汗淋漓的耶律琪,不满道:“本郡主说过练武时不可打扰,门口那两个呆瓜没告诉你么?”朱雨时道:“在下无意冒犯郡主,只想占用大哥片刻功夫。”耶律琪不悦道:“你身为客人却不从主家的规矩,随意乱闯,你把王府当成了什么地方了。”朱雨时只好再次告罪。这时洛天初道:“殿下新学的三招已基本掌握,剩下的就是熟练而已,我看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耶律琪眼珠子一转,问朱雨时道:“本郡主可以原谅你的莽撞,但你要告诉我找他什么事?”朱雨时在来时就想好了理由,道:“李贵练功时出了岔子,好悬走火入魔,萧庄主的内力不足以引导他的真气重归气海,必须有大哥相助才行,人命关天,这才匆匆赶来,冲撞勿怪。”耶律琪听不出话的真假,只好道:“好吧,你们去吧。”说罢继续练剑去了。
洛朱二人回到前院,正碰上门房先生带着王力虎和黑五前往会客厅,门房先生边走边训斥王力虎道:“瞧你办得好事!把你卖了也不值两千贯。”王力虎诺诺称是,见到洛朱二人时狠狠了瞪他们一眼。黑五微微一笑,两方抱拳走过。
他们回到小楼后叫上了柳少卿等人一起商议。关上房门后,洛天初才道:“快说,到底出了何事?”朱雨时便将跟踪耶律志的经过讲述一遍。他们听完都心情沉重,沉默半响后,赵横山道:“不能耽搁下去了,那几个狗娘养的八成猜到了我们的身份,况且金兵马上要进军潼关,堡主不在群龙无首,只怕陆堂主独力难支。”洛天初道:“那这里怎么办?”赵横山急道:“关中才是根本,就是金山银山也不换,依洒家的法子今晚就劫持耶律父女,逼问宝藏下落,要是逼问不出就立刻动身回去。”洛天初也知他说的在理,但就这样无功而返实在心有不甘,一时难做决定。
柳少卿道:“现在切忌不能犹豫,要走今夜就走,不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