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显然并不熟悉屋内摆设,月初请她给件衣物。她东翻翻西找找,才找出了里衣和一件青色的曲裾给月初穿上。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穿衣的空档,月初开口问道。
“七夏。”那女子简洁的回答道,手中曲裾往月初身上送了送,有些不好意思,“这衣服我从没穿过,不知道怎么穿的,杭小姐可以自己换上吗?”
月初笑了笑,接过七夏手中的曲裾,“本该我自己穿的,不麻烦九夏姑娘了。”心中更是确定了她并非这屋之人的推断。
“敢问七夏姑娘可是救我之人?”
七夏摇了摇头,“我不会凫水。”
月初愣了愣见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觉得有些古怪,又开口问道:“那七夏姑娘可知救我的是何人?”
“稍等你问山君吧。”七夏说道,简洁但语气还算好。
月初明白过来,她应该是什么都不想讲吧,这么看来问什么她应该都不会回答。
穿好衣服月初便跟着这位七夏姑娘出去了,见见她口中的山君。只是月初明明记得初醒时她听到的是将军,为何又成了山君?
还有就是曲河旁,她落水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她一直小心为人,不知是得罪了谁才遭此毒手。
正想着两人便到了厅中,厅内四周都燃着炭火,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张案几,上头温着一壶酒。
案几旁慵懒的倚着一人,他背对月初,微微抬头看着院中缓缓飘下的白雪,一动不动。另外还有一人跪坐在案几不远处。
看向一侧的仆人,月初顿时一怔,是琴生!与此同时,琴生见她这身妆扮也不由一惊,不过稍纵即逝,月初并没有发现。
既然这人是琴生那么,月初看向那背影,他应该就是……
“山君。”七夏一声轻唤。
闵朔缓缓回头,只见面前站着一青衣女子,长发微束。狭长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线,他脸上一点点漾起笑意,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昭儿......”
月初这才发现他脸颊有些微红,似乎有些醉了。
闵朔的轻唤,让琴生不由身形一僵,他清咳两声说道:“先生,杭小姐到了。”
阖眼稍顿,再次睁眼时闵朔显然已经清明不少,指了指案几一侧他说道:“杭小姐坐吧。”说完回头看雪,他又淡淡道:“杭小姐落水之事,在下擅自安排了一下,苏云两位小姐以及令尊那边并不知道,你大可安心。另外我已让人去通知你的丫鬟,她们应该稍后便会来接你。”
听此月初心中稍稍有些安心,“多谢闵大人。”她上前几步坐在案几的另一侧亦跟着抬头赏雪。七夏不知何时已退去,琴生端上一副酒具后又坐回原处。
“这应该是安阳冬日的最后一场雪了吧。”闵朔轻叹一声,为月初斟了一小盅酒。“漫漫长冬也该要结束了。”
月初没有接话而是侧过脸,对着他问道。“闵大人,那救我之人可还在府中?”
“你想见他?”
“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当面言谢的。”
“可他不想见你。”闵朔双手插入袖中,狡黠一笑,打算看她如何回应。
仿佛预料之中,她眉一敛,浅笑道:“既然不见那便算了,有劳闵大人替我道声谢了。”
闵朔眉一挑,“听杭小姐这样的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你们既然都瞒着不愿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漫不经心道。
闵朔不以为然,凝神认真看向她,许久才轻哼道:“我可不想管你们的事。等日后有机会见到他,你自会去道谢的。”
月初垂眸抿唇,沉默不语。
厅内灯火微弱,闵朔唤琴生又点上几只蜡烛。
“既然等人也是乏味,在下说个故事给你解解闷,杭小姐......或者说许姑娘,你觉得如何?”稍寂片刻,闵朔淡淡开口。
月初听言一震,他怎么知道?拧眉看向闵朔,心中思绪纷繁。后者则悠然看着她,仿佛他所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事。
“闵大人想说就说吧。”半响,她不豫道。
一声浅笑,如获赦令般,他娓娓说起:“话说从前有一任帝王,从父辈那继承帝位后却发现朝中结党乱象,腐败黑暗,使得底下百姓苦不堪言,他有心想拨乱反正,但奈何外戚权大,党羽遍布,别说惩治奸恶,连他自己的帝位也是摇摇欲坠。”
月初眼眸一黯,插声道:“闵大人想说的可是当今皇上?”
她话落,闵朔嘴角便挂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并不接话而是静静坐着。
月初正觉奇怪,突然反应自己这是插话,是极不礼貌的行为,面色一赧,她垂眼歉声道:“是我错了,闵大人继续吧。”
点了点头他才道:“在下说的乃是先帝褚宣帝。许姑娘是不是也觉得他和当今皇上的处境何其相似?”
这次月初不敢回了,只是呐呐点头。
闵朔见她这般模样不由一笑,继续道:“宣帝为了保住帝位,等待机会反击,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地平衡各方势力。好在那时并非只有他一人,有位忠臣一直守在他身边,护他左右。二人既是君臣亦是挚友,在那漫漫深宫中相互扶持度过。”
听到此处,月初别有深意的看了闵朔一眼,心中猜测莫非那位忠臣是他的父亲。只是想归想,这次她并没有开口插话。
“所幸努力终究没有白费,时日一长,两人也羽翼渐丰,培植自己的势力,开始正式与奸党抗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