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微雪。
杭府内,月初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玉佩怔怔发呆。
“小姐,该走了。”青黛走了进来,看见月初那副模样不禁眉头微皱。自从那日佛安塔归来,小姐常常这样盯着玉佩发呆,有时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心中有些担忧,但夫人又交待下来,谁都不许过问此事。
月初闻言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将玉佩收入袖中,起身出门。
日前云府递来请帖,今日要在南山楼举宴。这应该是那天之后初次见到徐士衡,她多少还是有点心慌,马车一路踏雪而至。
酒宴设在南山楼的一处雅间内,云湘摆下的是品酒宴,据说为了让众人尽兴,她这几日可是四处品寻,还扒了牧言不少好酒。冬日雪天里,吃着烤得外焦里嫩的狍子肉,佐以各式美酒,不得不说确实是一大享受。
此时,月初正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人大抵是到齐了,侧耳隐约能听见云湘等人的嬉闹声,犹豫少许,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环视一圈,人确实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云湘为主自坐正席,牧言及云渺坐于两侧,往下依次是苏允礼和徐士衡。见月初到了,云湘开心的招呼着:“总算可来了,每次你都要迟,”说着便让人往下置座。
月初笑了笑:“雪堵在路上,因而晚了些。”说着便状似无意的看向徐士衡那,恰遇他也目光投来,月初心中一紧,面上却报之以笑。
徐士衡也朝她笑了笑,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座位是置于徐士衡之下,竟和上次有些相似,月初过身坐下时,他正与云渺说着话。
心里中有些忐忑,正是纠结要如何对他开口。恰好此时他说完话,回头转向月初淡淡道:“杭小姐。”只是礼节性的一声招呼。
月初微愣,原先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转为一句:“徐公子......”
这时一旁的云渺又轻唤一声,徐士衡回头继续和她相谈,两人似乎在聊关于书画之事。月初没有细听,也不曾插话。比起上次的亲密之举,此次月初和徐士衡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膜,偶尔他会回头相询些无关紧要之事,待月初开口几句便又面带阑珊之意。
不能说完全冷淡,但也没有先前的亲昵。客气而疏远。徐士衡所表现的一切,都让月初困惑不已。
正恰此时,宴席的最后一人到场。此次再见他,依旧是修长的身形,一身玄色的锦袍,外披狐裘斗篷。
“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迟了。”刚进门,他便躬身礼道。
“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这次又有事不来。”云湘见了嘻嘻嚷道。
“云大小姐亲自设宴相邀,岂有不来之理?”尚英笑了笑道。接着又对在场的其他人歉意道:“让大家久等了……”
“尚哥哥真让大家好等,可是要罚酒三杯。”一旁的云渺紧跟着柔声打趣说道。
“那是自然。在下必该自罚。”正说着与众人招呼,目光忽而落在月初身上。尚英一时微愣。
月初当下心中有些慌张,尚英虽然不知她名但却知道她姓许,而眼下她还不打算让徐士衡知道他们二人的婚约之事。正是犹豫之际,云湘开口道:“这是杭玥,御史台监祭使。”
“杭小姐,久仰大名。”尚英闻言,躬身行礼道。宛若两人从未认识过一般。
月初福身回礼,无意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眼,心中稍稍一怔。墨色的眼眸散出丝丝探究之意,却并没有太多恶意。
身边的云湘已经开始招呼众人入座。正式开宴后。才没多久,突然有小厮来报:“公子,庆王殿下来了。”相比众女一愣,尚英眉毛暗挑但笑不语,徐士衡那边则是面无表情,只剩沈牧言最先无奈开口道:“大家接驾吧。”
话落众人起身,庆王便到了。
来人身形健硕,穿着一身华贵锦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束以金冠。五官周正,器宇轩昂,举止间散着自信和轻傲。
对着跪了一地的众人乐呵呵道:“大家不必多礼,听说此处沈府置宴,正好今日本王也在这南山楼内设宴,都是青年俊才,便特来相邀。”说着环顾一圈,见得尚英也在其中,不由笑道:“尚将军原来也在,正好,本王也就不用让人到姑母那相请。大家也一起入席吧。”说着不待众人多说,便让人移了案桌等物。
沈牧言看了看尚英,心中有些歉意,尚英甚少赴宴,原就是为避开这些,此次会来,也完全是看在自己的私交上。也不知那庆王是如何得知尚英会来此,时间还挑得这样刚好,但面上还是对庆王应声道谢。
那边尚英倒是无所谓的朝他笑了笑,好让他安心。
众人到了宴厅才发现此次庆王摆下的是同乐宴,只见案桌首尾相连,两侧坐着的,既有朝中权贵,女官清贵,甚至还有不少文人清客,多是颇有才名之士。
“本王此次来京,甚是闲暇,正好听说京中雅客常常结宴交流才学,正好平日也素爱赋诗赏画,便让人设宴于此,算是附雅一回,还请众位不要见笑。”他解释道。
“庆王殿下客气了,殿下惜才之心,我辈亦是仰慕。”他话刚落,便有人适时的恭维道。
当下月初等人心里一片清明,看来这附庸风雅是假,招揽幕僚才是真。
“不过这么一直谈诗论画,也是颇为无味。正好本王从各地揽了不少好酒,此次大家都在,不如一起赏鉴一二如何?”
此话一出,倒让云湘一喜,当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