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对于高俅这样的高官来说,从来不需要证据,怀疑便足够了。
但是面对王韶的强烈质疑,高俅却无法直接将晁冲定罪,但是高俅相信,只要将其抓入牢中,什么证据都可以逼问出来。
“王老将军,我再问一次,你和此人到底什么关系?他是否你的亲人?”
高俅咄咄逼人。
晁冲虽然被击倒在地,以他强悍的体质,根本没有受伤,插口道:“在下只是一介旅人,受人之托前来送礼,与王家并无关系。”
“打!给我狠狠地打!本官面前哪里容得下你插嘴!”高俅恶意报复道。
王韶扫了一眼家中儿女子孙,有了家庭拖累,就再也不能快意人生,为了保住王家,他摇头道:“老夫并不认识他!”
晁冲的母亲王氏听闻,顿时一阵心寒。
大舅王薄暗中松了一口气,晁冲的狡辩只能糊弄一时,若真是被扯上关系,将来被揭穿,王家难辞其咎。
三舅王寀则心中内疚加愤恨,闭着眼睛,不停念诵“无量天尊。”
高俅得意道:“好,既然此人与王老将军并不认识,那本官就将其压回京城继续审问,王老将军一定不会阻止的吧!”
王韶没有说话,王薄身为应天知府却挺身而出道:“在我应天府地界,任何事情发生,本官都有资格过问,高太尉,你说来说去,还是朝廷武官,地方管辖的事情,还是由本官来处理的好!”
“阁下是?”
“本官乃是元佑六年进士出身,现为应天知府的王薄。”
大宋重文轻武,即便是一府知府,面对朝中太尉也从不示弱。
高俅冷哼道:“此人与你王家的关系还没洗清,阁下难道不知道避嫌吗?”
“本官行的正,坐的直。无事不可对人言,问心无愧。何来避嫌?在我应天府,高太尉,你不要太嚣张,我在京中的同年好友多位担任御史,阁下若太过分,本官不介意给他们去信申诉。”
哼,这些文人拉帮结派,真是讨厌!
高俅就算再得官家宠幸,也是个太尉武官,跟这些进士出身的文人不在一个档次,却也不敢逼迫太甚。
“好,此人我便压入应天府大牢,我们共同审问。来人……带走!”
高俅一使眼色,两个禁军将校从腰间摸出两根铁钩,在晁冲背后猛然劈下。
“小心……”
指挥王家家丁的劈风刀石宝刚想提醒,那两根铁钩已经落在晁冲身上,尖锐的钩刺,一下刺穿了晁冲的左右琵琶骨。
一声闷哼,痛入骨髓的感觉,让晁冲差点叫出声来,鲜血瞬间涌出,浸染了锦衣。斗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琵琶骨被锁,等于功力尽失,难以再有反抗的能力。高俅想到晁冲的高强武艺,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王韶老爷子豁然起身,怒道:“铁索琵琶骨!你们……好……真是好手段!!!”
劈风刀石宝与雌雄刀邓弼看到晁冲琵琶骨被锁,却依然紧咬牙关,不吭一声,心中暗赞一声“真好汉!”却也心中万分可惜,冲少爷这么好的学武天分,从此算是废了。
母亲王氏见到儿子鲜血涌出,伤心过度昏了过去,被家人扶住带去了后堂。
晁冲虽然疼痛万分,可依然忍着不出声,见母亲昏倒,心中也是万分焦急,但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带走!”高俅昂首挺胸,就像是斗胜了的公鸡一般,押着晁冲向府衙而去。
王薄心中暗怒,向父亲王韶道了一声别,也急急忙忙向府衙而去。
绝对不能让应天府衙成为高俅的一言堂,只有和他分庭抗礼,才有拯救外甥的希望。
寿堂上出现这种事,王韶哪里还有心情过寿。众宾客也都识趣的留下礼物,匆匆而去。
却说刘慧娘和李逵他们几个在后院的厢房等了半天,都不知道晁冲当时的命令是怎么回事。
但是军令如山,李逵等人都知道,平时怎么胡闹都可以,一旦晁冲说出“军令”二字,那就代表着绝对的执行,不允许丝毫讨价还价。
“阿秀,晁老大让俺们等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呀?”
李逵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大好的日子,其他宾客都在外面喝酒吃肉,他们几个却窝在这个厢房里,真是晦气。
刘慧娘七窍玲珑心,当时就感觉出了晁冲的异样,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却不敢向李逵他们这些莽汉表明,只是安慰道:“公子的军令,我如何敢多问,他向来足智多谋,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计划,我们听从便是。”
“可是,这让人待在屋子里,也太憋闷……”鲍旭给李逵帮腔道。
“哦,难道你觉得公子的军令错了?还是你觉得自己比公子更聪明?”刘慧娘反驳道。
“哈?话不可乱说,万一让老大听见,非得让我每天早晨再多跑几圈不可。”
正在他们在屋内闲得无聊,互相斗嘴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
周通趴着窗户向外看道:“是主母,她怎么被人抬回来了?”
刘慧娘心中猛然一惊,就如同一个小虫子在心头咬了一口一般,心中暗忖,公子一定是出事了。若公子无事,以他那种至孝的性格,绝对不会任凭主母昏倒而不管!
刘慧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人而如此慌乱,扫了一眼还不明所以的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道:“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主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