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找他们,记住先把受伤的人抬回礼堂,死难者的尸体最后在清理。”菲尼克斯说完,朝楼上跑去。城堡里异常寂静,此刻既看不见亮光闪烁,也听不见撞击声、尖叫声和呐喊声。他周围到处是残垣断壁,楼梯扶手被炸飞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食死徒被压在一堆碎石下——希望是。走进礼堂,里面挤满了人,看来医疗室完全不够用。庞费雷夫人将伤员、死者都转移到这里,集中处理。学院桌子不见了,幸存者三五成群地站着,互相搂抱在一起。伤员都集中在高台上,庞弗雷夫人和一群助手在给他们治疗。克鲁姆在给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孩绑绷带,她双手掩面痛声大哭。死者在礼堂中央躺成一排。罗格、菲利普和赫敏围住一具尸体,菲利普跪在弗里德黑尔姆脑袋边。赫敏看到菲尼克斯转身抱住他,能感觉到的肩膀变得潮乎乎的。弗里德黑尔姆身边的还有两具遗体:阿不福思和安吉丽娜,一动不动,但看上去很宁静,似乎在施了魔法的漆黑的天花板下安详地睡着了。纳西莎和卢修斯搂着德拉科,他伤并不严重。但在父母眼里这可相当严重了,德拉科时不时抽搐一下。还有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不断有人从外面找到尸体,把他们抬回来,每一具尸体的出现都引起一阵哭喊。哈利躺在办公室的地上,脸贴着脏兮兮的地毯,他曾经以为他是在这里学习胜利的秘诀。哈利终于明白他是不能幸存的。他的任务就是平静地走向死神张开的怀抱。在这条路上,他还要斩除伏地魔与生命的最后联系。这样,当他最终冲过去直面伏地魔,并且不用魔杖保护自己时,一切就都结束了。邓布利多知道哈利不会逃避,知道他会一直走到最后,尽管那是他的终结,因为邓布利多曾经努力了解哈利。不是吗?伏地魔知道,邓布利多也知道,哈利一旦发现自己有力量阻止,就不会听任别人为他去死。但是邓布利多把他估计得过高了。他失败了,那条蛇还活着。即使哈利被杀死了,仍有一个魂器把伏地魔绑在尘世间。当然啦,那意味着别人会比较容易得手。菲尼克斯——一直以来,哈利都知道他很优秀,远比自己优秀——他明白——也许邓布利多留给他这份记忆,就是为了让他来接替自己的工作,让他来除掉伏地魔——他的魔法技艺远比自己高超,他同样和自己一样拥有坚定的信念——罗恩和赫敏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某个遥远的国度。他觉得自己跟他们分开很久了。不要告别,也不要解释,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是一段谁也不能结伴同行的旅途。哈利站了起来,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城堡里空荡荡的。他独自大步行走着,感觉像个幽灵,仿佛自己已经死了。那些画框里的肖像空着,之前给抵抗者加油鼓劲的画像都走了,整个学校是一片诡异的死寂。哈利把隐形衣披在身上,走下一层层楼,最后顺着大理石楼梯走到礼堂门口,也许,他内心某个小小的角落里希望有人感觉到他,看见他,阻拦他,但是隐形衣一如既往地完美、纹丝不漏,他很轻松地走到了门口。哈利看了一眼礼堂的入口。人们走来走去,互相安慰,喝东西,跪在死者身边,但他看不见,都有谁遇难了。他心里有种感觉,也许不知道更好。突然,纳威差点撞在他身上。纳威和另一个人一起从操场上搬进一具尸体。哈利低头一看,心头像是挨了一击:科林·克里维。他还不够年龄,死去的他显得那么幼小。“听我说,纳威,我一个人搬得动他。”奥利弗·伍德说着,像消防队员那样把科林扛在肩膀上走进了礼堂。纳威在门框上靠了一会儿,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老人。“纳威,”听到这个声音,他猛地回头望去,罗恩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五楼需要人手,你能跑一趟吗?”“当然,罗恩。”纳威一口答应下来,朝楼梯跑去。罗恩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迈开双腿,走下台阶。这是哈利才看到,菲尼克斯和赫敏依偎着坐在石阶上。“哈利在哪?”“做他该做的,我猜”菲尼克斯冷淡地对罗恩说。“什么?”“你不需要知道。”菲尼克斯烦躁地挥挥手。哈利又靠近了一点,赫敏在哭,哭得很伤心。谁死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地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接着一个更可信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菲尼克斯告诉她了,告诉了她一切,她在为自己哭。罗恩怒气冲冲地冲回城堡,也许是去找自己了。但他不会找到的,哈利心里想着,迈开双腿,朝禁林走去。他经过赫敏和菲尼克斯的时候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他害怕,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迈不开腿了。“你怎么知道?”赫敏地声音如此轻微,以至于菲尼克斯差点没听清。“邓布利多留给我的记忆——我一直都知道,我必须在最后关头才能告诉他,如果他不能自我牺牲,伏地魔永远无法被打败。”“别让他,白白牺牲。”菲尼克斯把一个破旧尖顶巫师帽塞进赫敏手里,她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手里拿着什么。“分院帽可以为你召唤格兰芬多宝剑——”菲尼克斯叫住戴维斯让他看住石桥,如果有动静,立刻告诉他。亚克斯利和麦克尼尔走到了一片空地上,阿拉戈克就曾生活在这里。它那张残缺不全的巨网还在,但它所繁殖的那群后代已被食死徒赶去为他们战斗了。空地中央燃着一堆篝火,摇曳的火光照着一群沉默不语、神色警觉的食死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