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也真是有钱有势得可以,在扬州城中最繁华的安民巷内轻易盘下了一所七进七出的大宅子,连着宅子南边一带临河的一大片空地,一齐围了起来,用马拉碾子压实地面,帐幔围绕成简易的围墙,扩出一块平整的演武场地来。
李昊此时正坐在一柄巨大的紫盖遮阳扇下,手捧枫露清茶,身旁摆放着热腾腾的油炸面果儿,一面在丫头的伺候下进些小食儿,一面看着骁铁卫的兵卫择优录取问询赶来的男丁。
原来李昊见张家兄弟麾下的兽窟,在江南道上博出如此大的一份家业,心生不忿,有意在江湖上同李家兄弟一争长短,这才临时起意,开设了一家名为“昊天”的武堂,专门招募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入堂,有穷人家的男丁也可免费入堂学习武艺,供吃供住,若是学出了名堂,可以按照级别进阶更高的位置,还有薪俸可拿,说白了就是笼络人丁,筹备建立一个可以同兽窟分庭抗礼的江湖组织而已。
李昊正优哉游哉的观看招募进度,杨桓便气咻咻的走了进来,一把夺过李昊手中的茶杯,将一杯清茶喝了个底朝天。
李昊见杨桓面色不善,小心翼翼问道:“杨兄这是干什么去了?”
杨桓没好气道:“英雄救美。”
李昊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站起身四下里张望道:“我靠,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上我?美呢?你救回来的美呢?”
杨桓头也不回的朝身后一指:“那五个都是,你随便挑一个吧。”
此时骆凤铁将那五个猎户带了进来,朝李昊躬身施礼,李昊见状大惊,紧紧抓住杨桓的手臂道:“杨兄,这算是什么英雄救美的路数?难不成你现在已经改了口味,不吃小白兔专抓大狗熊了不成?杨兄你这是缺爹的节奏吗?”
杨桓抓了一把油炸面果儿塞进口中,哼哼唧唧道:“这样憋屈的事不提也罢,好端端的你弄这么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做啥,快乐男声海选了?”
李昊满脸堆笑,亲自斟了一杯枫露茶奉至杨桓手中,弯腰屈膝的站在杨桓身后,谄媚道:“你猜。”
杨桓警惕的同李昊拉开两三步的距离:“你小子笑得这么银荡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要来阴我?”
“恭喜你猜对了!”
李昊赞许的朝杨桓挑起大拇指,随即朝已经遴选出的百余名门徒一使眼色,那些门徒便齐刷刷的列好队形,朝杨桓抱拳施礼,齐齐喊了一声:“参见宗主!”
杨桓吓了一跳,呆呆询问李昊道:“宗,宗主,叫谁宗主呢?”
李昊笑嘻嘻道:“自然是杨兄你,恭喜杨兄贺喜杨兄,你如今便是这昊天武堂的第一代宗主,也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稀什么来着,稀易欧,对,就是稀易欧,昊天武堂的稀易欧!”
杨桓正经愣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脑袋摇晃得拨浪鼓一般:“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替你卖命是吧?还封我做什么稀易欧,我看你分明是逼着我加入黑社会才是真的,这事儿我不干!”
李昊早就料到杨桓不会轻易答应,双手一拍,两名青衣男仆人便费力抬来一口巨大的藤条箱子,展开来呈现在杨桓面前。
藤条箱里装满了成色十足的金圆通宝,龙眼大小的南珠,五光十色的玉石玛瑙,还有几叠厚厚的飞钱,晃得杨桓眼睛都花了,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蠕动。不过杨桓经历了诸多凶险磨难,知道江湖上的事务最好不要过多牵扯,还是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我,不,干!”
李昊抓起一把金钱,在掌中揉捏得咯咯作响:“这些不是一次性的酬劳,而是你的年薪。”
杨桓大为意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儿。”
李昊捏着一枚晃眼的金钱在杨桓面前摇来摇去,锲而不舍道:“月薪,如何?”
杨桓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杨桓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却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视粪土为金钱,哦不,视金钱为粪土的有德青年,李兄还是不要用这些身外之外挑战我的底线和良知,须知贪钱乃万恶之源头,这件事我是万万不一定会答应的……”
李昊见杨桓口中说话正义凛然,双眼却早已变成了孔方兄的形状,心窃喜,毅然在杨桓面前竖起两根手指:“再加一倍!”
“就这么定了!”
杨桓一把攥住李昊的双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宗主看在你求贤若渴的份儿上,就勉为其难暂时帮你一把。那个谁啊,帮我把这些粪土抬进我的卧室里,门口多配备些高手把守……哎等等,先从里面给我数出五十文钱来,给我这五位猎户兄弟分了!”
仆人将沉甸甸的五十枚金钱交到猎户手中,五个汉子均露出感激且震惊的神色。
须知唐初时铸造开元通宝,材质多为铜银,金钱很少流入民间,只作为皇家上用赏赐给有功的大臣,同时拥有不小的收藏价值。
唐时的官铸钱币成色好,分量足,十文钱重量正好是一两二钱,唐太宗时期,一文铜钱可以购得十二斤黍米,两文半钱就能汆米一斗,购买力十足。即使现今武周时期有些通货膨胀,一枚铜钱在长安或洛阳也能买到十个实心馒头。五十枚金钱正好是六两金子,足够猎户一家七口人做了三五年的盘缠,抵得猎取百十头虎豹,怎能不让猎户欣喜万分。
杨桓见五兄弟中的老大捧着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