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临走时特意叮嘱过裴掌柜,此事万不可传扬出去,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风波。李昊和黄老爷不追究醉白楼的责任,裴掌柜已经是意外之喜,否则即使以财神堂在江南的地位,得罪了李昊和黄老爷这等大人物,亦要吃不了兜着走。裴掌柜自然没口子的应了下来,严禁手下人将这件事外传,且亲自守在三楼保护现场,暂停了生意,专一等着黄老爷派人前来收拾残局。
半个时辰后,上百名黄府的护卫一拥而进醉白楼,用麻袋将死者的尸身运走,一名面色冷傲的护卫长则命令裴掌柜将血迹清洗干净,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裴掌柜点头哈腰的将护卫长送走,为了不至于让更多的人知道,同归来的老李和杨桓一起,将三楼雅间里外全都收拾了一遍。
那名刺客杀人的手段十分利落,并没有迸溅得到处都是鲜血,一个时辰的光景,三楼便恢复原样。破碎的桌椅和残断兵刃则被裴掌柜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早在李昊离开的时候,裴掌柜便遣了心腹人去财神堂报知此事。或许财神堂也意识到此事事关重大,将裴掌柜和杨桓传唤了去。杨桓得以有幸再次见到了那位天仙般的堂主。
女堂主依旧坐在正堂帷帘的后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次杨桓问询一遍,不过询问得比裴掌柜精细许多,包括女子说话的语气,行动间的习惯动作,身段姿容,包括女子和李昊的对话,问得巨细无遗。
杨桓老老实实的回答,并不敢妄自增减。女堂主朝裴掌柜索来刺客所用的铁线,拈起一支断裂的针条,擎在掌中不住出神。
裴掌柜恭敬道:“禀堂主,那刺客逃遁之时,留下一股淡淡的郁金香气息。这种奇花很少在民间现身,多为豪门皇族所喜。除此之外,便属胭脂楼应用此物最多,据说此花的香气拥有催情作用,可以配合那般魔女施展媚功……”
“我知道了。”
女堂主言出如莺,打断了裴掌柜的话,显然心中已有了计议,却不想杨桓听到太多:“这件事先这么放着,嘱咐你那班人莫要随口胡说。我已经差遣绿奴和赤茗亲自前往黄织造使府邸,奉献安神定精的宝物。此事于我财神堂并无任何干系,织造使应该心中有数,不会过于苛责。”
裴掌柜躬身一一应诺,女堂主想了想,再度出言道:“这个杨桓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听意思同李昊相谈甚欢,恐怕不便再于你那里锤炼。恰巧添香阁那边整理书籍文献,人手缺得紧,你先将他送到那边去避一避风头。”
不等裴掌柜应诺,杨桓终于忍不住跳脚大怒:“什么天香阁地香阁的,老子不去!老子不就是欠你几个臭钱,犯得着这样把老子往死里整吗?老子可是闻名西域的离火王公,大名鼎鼎的玉面小飞龙,如今你们莫名其妙的将我捉了来,把我和念雪分隔两处不许见面不说,还把老子当成奴隶一样使唤,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裴掌柜见杨桓对堂主如此不敬,面色大变,抬手便要狠狠教训杨桓一顿。女堂主出声制止裴掌柜,语声平淡道:“不要随便凌辱了他,带他去吧。”
杨桓被裴掌柜朝外拖去,犹自不依不饶的喊道:“你这个老妖妇到底想怎么样,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豢养了几个高手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老子文能上床武能上房,信不信我分分钟下点méng_hàn_yào把你睡了……”
裴掌柜见杨桓骂得实在不堪,终于忍不住出手点了杨桓的哑穴。女堂主被杨桓气得不轻,硬生生将掌中一枚铁针捏成齑粉。
裴掌柜刚刚将杨桓拖出门口,突然又被女堂主叫住,淡淡道:“念雪在我这里过得很好,每日打坐练剑,或是游山玩水,心情愉悦,并没有收到虐待。而且我已经托人前往西域碎叶,告知涂乃奇派人将念雪取回去。至于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待得念雪离去之时,我定然会安排你们两个见上一面。”
杨桓听女堂主话中之意,似乎可以随便放念雪离开,不过却硬是要将自己囚禁在唐境,不肯纵自己回归西域。多日以来,杨桓见财神堂诸人行为做派并非奸恶,终于不用担心念雪受苦,已经是意外之喜。
杨桓苦于无法言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口角留涎,被裴掌柜硬拖到后门,随手封住了杨桓周身穴位,将杨桓交到等候多时的海嬷嬷手里:“堂主有命,还要麻烦嬷嬷走上一遭,将此子送往添香阁听使,勿要被他半路里逃了去。”
海嬷嬷面露笑意,拎小鸡般将杨桓提在手中:“既然是堂主吩咐,老身自当走上一趟,只是不知这个混小子又做出什么事来,在你的醉白楼都安身不住,添香阁里除了一班年轻的姑娘,便是宋老鬼那个穷酸儒,哪里压得住这个猴儿。”
裴掌柜笑道:“这小子虽然惹祸,还是知道些分寸的。只是在酒楼中做活的时候,无意间被牵扯进一桩江湖恩怨中,沾惹到几个扎手的人物,不能继续留在酒楼。反正这小子身手低微,添香阁那边又有通财使坐镇,也不怕他反上天去。”
海嬷嬷点点头,同裴掌柜行礼告别,便去院中寻了一辆马车,将不得动弹的杨桓塞进车厢,亲自赶车出了后院。
杨桓拱身侧躺在车厢里,就像经历了一场梦魇般,耳眼六识均在,头脑清醒,偏偏一动都动不得,在心里把女堂主骂了几千遍:“等老子学会绝世武功的一天,一定要将你这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