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在扑到海水中后,双腿看起来十分僵硬但却没有半点力量,在海水中的动作全靠上半身和双手进行。先是将画夹捞了起来,但画夹在这个时候又突然散开,里面已经湿透的画全部掉到水里,接着他整个人呆住,几秒钟后猛地将脑袋埋在海水中,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这个时候夏紫郁所扮演的离家出走的富家女出现。她先是悠然地踩着浪花在海边信步而行,脸上充满着对任何事情的毫不关心。在看到杨一扑在水中动也不动的时候,先是哂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在嘲弄杨一的做法。但在看到杨一好几秒钟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立即又露出有些惊慌的神色,抢过去将扑在海水里的杨一捞了起来。
此刻杨一似乎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在夏紫郁的帮助下坐回到轮椅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放松,反而是像是雕刻出来的石像一样,没有半点生气,似乎活着和死去他根本就不在乎。
看到海水上漂浮着散落的画,夏紫郁连忙替杨一捡了起来,将这些湿透了的话收入画夹中,然后又将画夹放到杨一的手中,一边道:“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杨一在演戏之前仍旧是平时那副模样,乱糟糟的头发,苍白的脸色,下巴上有着青青的胡茬子,经过海水浸泡之后,头发完全湿透,连同身上的衣裤也完全湿了。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形象而已,但眉宇间那一丝淡淡的忧郁却是十分惹人心疼。
杨一并没有回答夏紫郁的话,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远远地海平线,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绝望也代表着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您的家在哪里?我送您回去吧!”剧本中夏紫郁饰演的富家女原本是为了逃避家族联姻而离家出走,正值青春年华的夏紫郁按照道理来讲是不会再继续管杨一的事,将他从水里扶起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不知为什么,她望着杨一十多秒钟之后,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要送杨一回家,因为杨一的落魄模样和他眉宇间那股化不去的忧郁突然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停!”黄政带头鼓掌道:“太好了!”这部戏虽然筹集了没有多久,但每一段戏都是经过了十分严谨的考虑。在时间上都有着合理的安排,原本计划拍摄一天的戏,在杨一的完美表演和夏紫郁倾力地配合下,居然一次就完成了。
文艺片和武戏在很多方面的要求都不一样。相比之下武戏的要求是动作、技巧、力道、姿势等等都臻于完美,而文艺片的要求却要高了不少,除开肢体语言、眼神、表情等,甚至对语气都有着严格的要求。想要将一个角色完美地表现出来,以上的几点缺一不可,对演员演技的要求十分高。因此很多演员宁愿去演一些有一定危险性的武戏都不愿意演一部对演技要求十分苛刻的文戏。
也正因为如此,武戏基本都被划分为大制作的爆米花电影中,投资大,收入丰厚。而真正能够参与竟奖的电影却基本都是能够完整表达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社会lún_lǐ和人情世故的文艺片。能够获得各种最高荣誉和奖项的电影往往都是那些投资不大,但却充满真正的文化性和艺术性的文艺片。
“烘干机拿来,快点!”黄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杨一对自己的衣服裤子十分的爱惜,即便是穿的老旧了也绝对不会随便丢弃,因此并没有让杨一换一身衣服,反倒是让工作人员将烘干机拿过来。
享受着烘干机带来的温暖,杨一坐在椅子上点了支天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旁边黄政陪笑道:“我导演过很多电影,也和很多电影明星合作过。但今天看到杨先生的现场表演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表演。杨先生看似随性的表演真的是浑然天成,毫无刀刻斧凿的痕迹!夏小姐认为刚才杨先生的表演怎么样?和林都先生相比如何?”
旁边的夏紫郁甚至还沉浸在杨一刚才的完美表演中,尚未完全脱身出来。那对世界没有任何留恋的眼神,眉宇间忧郁的气息,足以让任何女性的心为之融化。在那一刻她甚至生出一种想要永远待在杨一身边,尽全力替他的世界带来欢笑的想法。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她却有些沉沦了。
直到听到黄政的话之后,她才突然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借着手拢头发掩饰尴尬:“杨先生的表演看似随性,但实际上已臻化境,和林都比起来,杨先生予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艺术的宗匠,举手投足之间便已经成为戏内的角色了。”
夏紫郁和黄政的评价十分的高,而杨司令依旧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两人的赞美,道:“表演原本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唯一的区别是我们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是自己,而在戏内扮演的是别人而已。但不管戏内戏外,我们呈现的都是竭尽全力地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我们饰演的角色会被一些观众认同,得到喝彩和鼓掌,但或许也会有一部分的观众根本不喜欢这个角色,因此在生活中或是戏内,都不会认同我们。而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力演好自己而已。”
“说的好!”黄政闻言忍不住再次为杨一鼓掌:“杨先生不但演技已臻化境,连对人生都看的那么透彻。如果不是杨先生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我绝对会认为刚才那番话是一个年逾六旬的老人说的。”
夏紫郁将话题回归到主题,道:“接下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希望我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