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坐到楼梯上,头忽然抬不起来,埋在膝盖里。
同谁结婚?仿佛是刘太太的声音。
周芳疲倦地回答:谁都不要紧。不吃过苦的人不会明白。
然后,她回到房间里,脱下礼服。
躺在**上,开头以为有人忘记关花园照明灯,以致白光直射到卧室来,稍后,发觉是晶莹月光。
周芳睡着了。
一个月后,欧阳律师只给了一个简单的报告:努力寻过余世秀,但是其人踪迹遍全球,不好找,还需要多些时间。
周芳直斥其非:你办事不力。
那么允我辞职。
你不像动辄以辞职要挟东家的人,莫非看我不起。
欧阳叹口气,我的确委托各地私家侦探在那个圈子内寻过人。
怎么说?
找不着,莫非是赚够了躲起来休息,我打算着人在巴黎登寻人启事。
周芳笑笑,那一点钱早就花光,人也不会在巴黎久留,你另外想办法吧。
欧阳说:我一个无业游民,谈何容易,唐小姐,请多宽限一个月时间。口气像古时的捕头。
各豪华邮轮,旅游热点,都找一找,冬季,他也许在迈亚米,夏季,可能在温哥华。
欧阳说:这个人,本事大得很。
周芳不由得微笑,可不是,他能叫女人露出欢容。
还有事吗?
欧阳取出一迭信封,放桌子上。
这些都是什么?
各式各样的请帖,慈善机关、文艺团体、商号开幕……
呵,不用,都给我合理地推辞。
年轻人,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马星南君及小天君都愿意陪你。
周芳摇头,我不擅交际,说话也老错,免了。
欧阳觉得她非常像他前任东主。
他自请帖里挑了两封出来,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周芳却说:先去把余世秀找出来。
欧阳忍不住问:为什么那么急?
没想到周芳有一个非常现成的答案:因为人老得快。
电话邀请也不遗馀力,可是周芳不大听电话,她也根本不知道电话在大厅哪一个角落。
周芳在街头长大,她懂得办事,正当她打算自己动手去查找之时,消息来了。
大概欧阳也知道,敷衍下去不是办法,唐周芳不是一个没有主张的人。
有余世秀的下落了。
在何处?
周芳的声音逼切得有点哽咽。
欧阳虽然已届中年,世情已惯,却也忍不住在心中嗟叹:女人,泰丰喜欢壤男人。
有人在坦叽亚一间医院里见过他。
坦叽亚?
是,在北非阿以及尔。
他生什么病?
我不知道,也许是黄热,也许是虐疾。
请替我办旅行手续。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已决定找他。
唐小姐,我最近事忙——
我不需要任何人陪。
那不是一个女子独自旅游的地方。
那么,替我找一名导游。
欧阳顿足,我看是否能够腾出两三天。
他结果还是挤出时间来,无意之中,他充当了监护人的角色。
到了该处,周芳发觉欧阳的评语完全正确。
当地人除出讲土语之外,便说一种法裔人不大听得懂的法语,气候炎热,不消一会,全身汗湿,接着,脸上浮出油来。
公众医院肮脏危险,欧阳给她一只口罩,叮嘱她:全身衣服回到酒店全部扔掉,这种担心,也并非多馀。
病**一张接一张排列,躺着痛苦**的病人,欧阳觉得无法查探,去接待处询问。
他准备好一卷美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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