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遥不动,周佳榕又试着拉了她一把。
见傅遥依旧站着不动,周佳榕便有些急了。
一旁,周佳木见状,忙冲周佳榕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别闹,快走。”
周佳榕明明是听见了,可见厅堂内的气氛仿佛不对,哪肯舍下傅遥独自离开。
于是,也站下不走了。
傅遥知周佳榕仗义,却知这个当口,周佳榕确实不方便留下。
也忙给周佳榕递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周佳榕脾气极犟,是打定主意要留下陪傅遥,却在崔景沉一句,“本太子有话单独与她说。”之后,败下阵来。
周佳榕向来胆子大,即便怕她爹爹忠勇侯,那也是假怕。她长这么大,唯一打心底里觉得惧怕的,就是太子崔景沉。
周佳榕也说不好她究竟为何会怕太子,大抵是因为她从未见这个人笑过。
再有,他看人的眼神,太冷太淡漠,寒铁似的。
“姐姐,那我先走了。”周佳榕心里觉得极不熨帖,想她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不仗义的事。
傅遥见周佳榕这幅脸色,赶忙握了握她的手,意在告诉她无碍。
赶着周佳榕前脚刚走,傅遥后脚就跪下了。
旁的辩解一概没有,直接说:“奴婢有罪,甘受殿下一切责罚。”
周佳木见傅遥这是要把所有罪名一起扛,哪能由得她,于是只好站出来大义灭亲,实话实说,“殿下,这事儿不怪阿遥。是佳榕抢了阿遥的弓**做要挟,逼阿遥陪她出城骑马的。”
“你也出去。”崔景沉瞥了周佳木一眼。
周佳木了解崔景沉的性子,若是不想把事情弄的更糟,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比较明智。
况且,太子爷对阿遥……大约也不会真的为难她。
周佳木寻思着,只得老老实实的退身出去。
周佳木走后,厅堂内瞬间变的安静异常。
安静到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傅遥觉得此刻,她的心跳还算平缓,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紧张,只是事已至此,不坦然又能如何。
就这样静默了良久,崔景沉才发话,而这一句并不是疾言厉色的质问,而是平静到令人咤异的轻声询问:“还记得在锦州,州牧府上,那夜的小厨房中,我最后与你说的话吧?”
“记得。”傅遥答,她怎么能忘。
“既然记得,那我问你,你的这条命,难道还不如一把弓**吗?可知你如今是罪奴之身,一旦身份暴露,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随时都可以先斩后奏,取你性命。”
傅遥无言,将头埋的更低。
错便是错了,她无颜辩解。
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崔景沉起身,缓缓的走到傅遥身前。
傅遥低着头,忽然看到一只手递到她眼前。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这双手依旧如此秀气好看。
傅遥不禁抬起头,正对上崔景沉的眼。
而她这才发觉,崔景沉的眼似乎有些微微泛红,仔细一闻,身上还泛着些淡淡的酒气。
是啊,今日太子爷本来是与周佳木一道,去太傅府上喝喜酒的,这个时辰,酒席远还没散。
吃喜酒多高兴的事,却被她给破坏了。
傅遥心底的自责更盛。
“人没事就好,起来吧。”崔景沉说,又将手往前递了递。
傅遥闻言,有些发怔。
她原以为她此番自作主张闯下这祸,太子爷即便不重罚她,也少不得要气急败坏的训斥她一通。
却没想到,太子爷不但一句重话都没说,竟然还反过来安慰她。
在傅遥的印象中,太子爷向来都是个赏罚分明之人。
不会刻意对谁施以重责,更不会轻易饶恕谁的罪过。
但今日,太子爷竟对她如此宽容。
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傅遥都想要去握住太子爷向她递来的那只手。
但此刻,她却不能。
她手上有伤,还流着血,她不能将血污沾到太子爷手上。
而就在傅遥迟疑不动之时,崔景沉忽然俯身上前,轻轻的挽住了傅遥的手。
微热并略带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傅遥惶然,忽然觉得心底某处,徒然变的滚烫,那灼灼热气,活要将人烤化。
在将傅遥扶起之后,崔景沉原本预备松手,却感觉到傅遥的手心似乎有些异样。
又见傅遥急着将手抽回去,他反而握的更紧了。
“嘶……”傅遥吃疼,轻呼了一声。
“手怎么了?”崔景沉立马将傅遥的手拉到眼前,“怎么伤成这样。”
傅遥闻言,原本想使劲儿把手抽回来,奈何崔景沉一手钳着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手背,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于是只好乖乖作答,“骑马的时候,被缰绳磨伤的。”
崔景沉就这么望望傅遥,再瞧瞧她手上的伤,片刻,才将手松开。
“你说,你喜欢住在山间,还是水旁?”
得此一问,傅遥也是糊涂。
太子爷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她这么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傅遥一脸疑惑,也不作答,崔景沉才又说:“过阵子,我会另给你安排一个新住处。”
新住处?
傅遥越发困惑,难道就因为今日之事,太子爷便决定要叫她搬离忠勇侯府?
为不牵连忠勇侯一家,傅遥心里虽然早就动过这个念头。
但眼前这个契机仿佛不对。
若她是因为这个缘故,被太子爷送走,周佳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