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中毒一案,如今是已经结案。但此案在皇上心中并未了结,在继后、李元徽、淑妃,以及那些想借此案有所图谋的人心里,也尚未了结。
距离事发仅仅才过去不到三天,中间就出现了这么多波折,只怕接下来更是会余波不断。
傅遥虽然并非直接涉事其中,但她的心却怎么都难以平复。
毕竟,太子爷和苏芩两人,多少都受到了此事的牵连。
并且,这两个人还分别站在利益的对立面。
一时之间,傅遥竟然不知应该盼着事态朝哪个方向发展才好。
倘若此案到此终结多好。
如此,便不必再有无辜的人,成为那些身在权利巅峰者,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了。
傅遥想着,心中越发惆怅,却怕冉芳察觉到她的不安,再告诉宁安公主。
于是便故作轻松的与冉芳说:“这外头的事,自有哥和太子爷撑着,咱们女人家不必想那么多,睿婶婶可要帮我劝着点儿嫂子,她孕中可不能伤神。”
“是,我会好好劝着些公主的。”
傅遥点头:“我昨儿刚琢磨出一道新菜,等午膳的时候,我就亲自下厨露一手,到时候还请嫂子赏脸。”
“姑娘烧饭的手艺极好,公主可喜欢姑娘烧的菜了。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公主,公主一准儿高兴。”
“那我就不送睿婶婶了。”
“姑娘坐着就好。”冉芳冲傅遥笑笑,福身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冉芳走后,傅遥又自个静静的坐了一阵儿,才彻底缓过神来。
她起身,正预备找芸熙和佳榕去,却忽然觉得脑中一片恍惚,心口处也跟着揪疼的厉害。
她满脑子都是梦中,苏芩从高处坠落,鲜血淋淋的脸。
傅遥扶着榻边的矮几失神了很久,一阵小风吹来,她才渐渐醒过神来。
明明不热的天气,她的后背却在不觉间沁满了汗水。
她终究是放不下苏芩。
纵使苏芩是以那样不堪的手段离开了国公府,还险些让国公府为之蒙羞。
即便她嘴上再怎么说着恨,但她的心却不会对自己撒谎。
她无法对苏芩的危险视而不见。
人总是矛盾,所以常常会觉得自己可悲。
傅遥觉得,这世上如她一般可悲的傻子一定不少。
明明一再被利用伤害,却总是不忍下狠心真的去苛责去记恨那个始作俑者。
苏芩凭什么得到她的一再宽宥和庇护?
她为何要这般可笑的一次又一次陪苏芩演姐妹情深的闹剧?
傅遥深感惶惑。
这难道就是所谓孽债?
蓦的,傅遥忽然觉得手心一阵痛,这才发觉,原来是她手握的太紧,指甲都抠进了手心的肉中。
傅遥赶忙将手松开,痛感才逐渐消退,而指甲在手心留下的压痕,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傅遥忽然有些明白了。
苏芩伤她,或许从未伤到她的最痛处,也从未让那个祸害国公府的假设成真。
所以她才没有真的怨恨苏芩。
苏芩是有手下留情吧?
想来,她都可以这般包容苏芩,皇上身为温王的亲爹,应该也不会因淑妃的事,太迁怒于温王。
毕竟,妻妾是妻妾,儿子是儿子。
即便皇上恨乌及乌,也一并恼了温王,但念及皇家体面,也不会深责温王。
温王终究是亲王,除非淑妃和冯氏一族全倒了,否则温王府仍能维持表面上的风光。
至于内里……
苏芩或许会跟着受些排挤和委屈,但她却没有资格埋怨任何人。
傅遥记得,苏芩出嫁时,她就明明白白的与苏芩讲过。
自己做的决定,莫要后悔。
眼下,苏芩心里究竟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
温王府,西院。
苏芩斜倚在坐榻上,神情奄奄的,眼中明显带着几分焦灼。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进了屋。
苏芩闻声立刻起了身,可见打外屋进来的是莲心,不禁面露失望之色。
苏芩以为来者是温王,但她却一早就听出这脚步声并不属于温王。
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这样惦念着。
“夫人,您的安胎药。”莲心小声说。
见莲心一脸怯生生的样子望着她,苏芩心中骤然烧起一把无名火,颇为暴躁的呵斥一声,“放这儿!”
莲心闻言,吓的活像只受惊的鹌鹑,缩手缩脚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汤药放在了苏芩手边的矮几上。
在大喝莲心一声之后,苏芩的心里痛快了不少。
瞧莲心吓的那可怜样,苏芩才放缓了几分口气问:“王爷还在王妃那里?”
“是。”莲心答。
苏芩无言,但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
她也没再追问莲心别的,便端起桌上的药碗,预备把安胎药给喝了。
谁知药碗刚端起来,才擎到嘴边还没等入口,苏芩就将那药碗狠狠的砸回了矮几上。
“王爷从宫里回来足有两个时辰了,即便是有要紧话与王妃讲,到这会儿也该讲完了,怎么还腻在正院不走。”
莲心哪敢在背后议论温王和王妃。
想来,人家温王和温王妃是结发夫妻,夫妻之间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旁人谁管的着。
他们苏夫人如此,真是有些…有些自不量力。
莲心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得劝苏芩宽心,不要动了胎气。
苏芩听了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