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果然是在后宫摸爬数十年的老人,明明前一刻还横眉冷对,下一刻就能对你笑脸相迎。
“本宫还没恭喜傅姑娘赐婚之喜呢。”淑妃笑盈盈的与傅遥说,“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可要常走动。”
傅遥自然知道,淑妃对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虚情假意的客套她。
而近来时常出门应酬的她,也很擅长与人这般寒暄。
“若淑妃娘娘不弃,臣女愿常常来陪娘娘说话。”
淑妃莞尔,依旧用叫人感觉很不适的亲热语调与傅遥说:“傅姑娘乖巧懂事,叫人一见就喜欢。本宫瞧着傅姑娘,就像瞧见自个的女儿一样亲。”
与女儿一样亲?亏的淑妃能说出这种话来。
傅遥强忍着心中鄙夷,依旧态度谦和的应道:“娘娘谬赞,臣女哪敢与六公主相较。”
“傅姑娘谦虚了。”淑妃说,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六公主与傅姑娘一样,都爱骑马打马球。本宫知道傅姑娘骑术高超,若来日得了机会,可要好好指点一下六公主。”
傅遥曾与六公主有过数面之缘,却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到不是她这个人不够随和,而是六公主为人太过孤傲,总是自恃身份,故作高深的样子。
傅遥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六公主那是伪高深,而真高深的,当数眼前的淑妃娘娘。
一开始还对她和宁安公主冷言相向的人,一转脸就能对她们言笑晏晏。
淑妃的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深。
傅遥心里清楚,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那些话,未必就能把淑妃说动。
淑妃大约是怕她与宁安公主情急之下,真的会跑到皇上跟前告状。
或许,淑妃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总之,淑妃答应苏芩过门这件事的动机,并不单纯。
傅遥只怕苏芩即便入了温王府,日子也不会好过。
……
从颐和宫出来以后,傅遥长长的呼了口气。
她长这么大,从未觉得与谁相处这样累过。
淑妃精明,她说的每句话几乎都别有用心,埋着陷阱。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淑妃给绕进去。
因此,你每回答她一句话,都要思量再三。
方才,临走之前,淑妃一个劲儿的与她说,叫她常来走动。
傅遥却觉得,她不用常来,只要一个月来三两次,就会殚精竭虑而死。
因为思绪纷乱,傅遥走路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幸好宁安公主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否则这一跤摔下去,即便摔不坏,也要摔疼了。
“妹妹的手好凉,脸色怎么这样苍白。”宁安公主望着傅遥,不免有些担心。
“嫂子,我没事儿。我就是气,气苏芩怎么能做出写血书,以死胁迫温王与王妃摊牌的事。可知,当淑妃拿血书的事质问我的时候,我当真是无地自容。嫂子,妹妹这辈子从未如此厚颜无耻,又低三下四的求人。苏芩啊苏芩,她真不配我为她如此。”傅遥心中凄凄,脸上也尽是凄楚之色。
见傅遥这般难过,宁安公主甚是自责,“都怪嫂子不好,那日温王府来人递话。临了,那递话的小太监说,我二皇弟有东西要捎给苏芩,嫂子也就没多问,便命人带那个小太监去见苏芩了。苏芩那封血书,应该就是趁那个时候,托那小太监送到我二皇弟手上的。是嫂子疏忽了,应该命人盯紧了才是。这个苏芩啊,真是太可恶了。”
“嫂子,我心里内疚,真心觉得太对不住温王妃了。我是想亲自登门探望她,再向她负荆请罪,却怕温王妃不肯见我。”
宁安公主寻思了一会儿,才应道:“眼下,潘氏正在坐月子,咱们不便前去打搅。等回头赶上两个孩子满月,府上摆酒,咱们再好好去探望潘氏一番。”
傅遥听后,觉得宁安公主说的甚是有理,便点点头,“有劳嫂子陪我奔波了。”
“一家人,何必说如此生分的话。只是苏芩那边……”
“嫂子,可否由我出面,去跟苏芩说说这些事。”
宁安公主点头,“听妹妹的。”
……
当听说宁安公主和傅遥一同往颐和宫淑妃那儿去了,继后李氏怔愣了半天才问丹秋,“你可都看清楚了?”
“回娘娘的话,前去打探的小太监看的真真的,宁安公主和傅家丫头不单去了颐和宫,还在颐和宫中逗留了很长时间。听说光茶就添了三盏,似乎与淑妃相谈甚欢。”
李皇后闻言,又颇为急切的追问到,“可打听出宁安公主姑嫂俩,为何会去见淑妃?”
丹秋摇头,“娘娘知道,颐和宫的人,嘴巴都紧的很,实在打听不出什么。”
“宁安公主与淑妃那贱人素无往来,今日却携傅遥一同去见那个贱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李皇后念叨着,立刻吩咐丹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给本宫打听出宁安公主今日去颐和宫的原因,绝对不能叫淑妃与太子勾结起来。否则,本宫连最后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是,奴婢这就去想办法。”丹秋应下,却没立刻离开,“娘娘您说,咱们要不要也请傅家丫头过来坐坐。”
“本宫倒是想,但眼下,那傅遥只怕还记着本宫的仇,即便本宫诚心请她,她也未必肯来。况且,赶在眼下这个当口上,本宫冒然请她过来,也不合时宜,等过几日再说吧。你眼下只管帮着本宫查出,淑妃那贱妇究竟在盘算什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