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云低垂着,像是死人的眼白,没有一丝生气。
一根巨大的黑幡竖在山岗下,黑幡下,一颗颗的头颅堆积成京观,连吹过的风声中,都能够听到冤魂的嚎叫。
十二神族的联军败了,很惨,正验证了玩火者必*的古语。
千万魔兵的反戈一击,来得太突然。
此时此刻,在这惨烈的战场之外,一个黑衣女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很有些超然,就像是在看两群不同种族的蝼蚁自相残杀。
在这黑衣女子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欧阳长歌,另外一个是唐小夕,也就是飞羽,至于最后一个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则是妖星端木羽。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然后黑衣女子转过身来,却是洛青璃,但是与百余年前的她不同,曾经的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喜欢一袭白衣,背负长剑,冷若雪峰,如今,她背后没有了长剑,白衣也化为黑衣,唯独眉心处多了一点星芒,整个人变得越发让人看不透。
此时听到这句话,欧阳长歌就率先苦笑一声,叹道:“宫主所言极是,我等悔不该鬼迷心窍,如今却中了那九绝与昊天的奸计,这一回魔族偷袭了十二神族联军,看似势头极盛,但依然无法颠覆天域的格局,那魔族可以退回魔泉修养生息,只是苦了我大荒三十九族,被绑架在战车上,进不得,退不得,如今我们已经不敢祈求能挣脱苦海,只求宫主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为我大荒三十九族保留一分元气,大荒域——毕竟还是那位名义上的地盘。”
洛青璃轻轻摇头,“我曾经救了你们三次,但三次都是你们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在这一点上,你们的确是咎由自取,不必来求我了,实际上我在这一场棋局之中,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来干涉,所以,好自为之吧,你欧阳长歌自负智谋,又怎么会找不到生路?大荒三十九族,也该是时候消失了。”
“必须得如此么?”欧阳长歌满脸悲苦,痛不欲生,过去这段时间来,他真是体会到了这种痛苦的感觉,明明自己觉得掌控了一切,可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
洛青璃没有回答,欧阳长歌自问自答,许久后,才一拜在地,“多谢,我明白了,自今以后,再无大荒三十九族,我们不求复仇了,不求雪耻了,不求荣归故里,只求子孙后代能够不被在卷入这种血火之中,告辞!”
欧阳长歌踉跄地离去。
“你们两个也走吧,我之前就说过了,不需要你们再为我效忠,你们自由了,天域之大,你们无处不可去,何必来我这里受拘束?”洛青璃再道。
那飞羽和妖星两人互相看了眼,才由飞羽答道:“宫主,只怕是不行了,我们当然也想无拘无束地活着,奈何他已经涉入太深,从一开始,他就是给昊天天帝当内奸,当棋子,当搅屎棍,当屠夫,全靠了宫主您出手,我们两个才能左右逢源,勉强保着自己不死,如今我们再退出,昊天不会放过我们的,九绝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天下之大,也只有在宫主身边,才能会有一席之地,求宫主垂怜,您若不帮我们,他大概用不了几日就会沉沦魔道,偏偏他自己还不在乎。”
听到此话,那妖星端木羽无奈地撇撇嘴,“我还能怎样,那个段横永远都看我不顺眼的,我看他也不会顺眼,与其哪一天我忍不住摘了他的脑袋,还不如我自己先摘了脑袋,大家都乐得清静。”
“您看,宫主,他就这样,如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宫主,我们也不求别的,我们已经活够了,造的杀孽太多,也不想有个善终,您掌控着剑魂军团,就让我们两个做您的剑魂吧,反正您掌握着三千万不死的剑魂军团,也不在乎多两个剑魂小兵的对不对。”飞羽眼巴巴地恳求道。
“剑魂小兵?”洛青璃忽然笑了起来,“如果你们两个成了剑魂小兵,那我岂不是赚到了?但是,飞羽,你们是认真的,你们得知道,成了剑魂,其实就等于死去了,并且剑魂永远依托于青衣神剑之中,永远也无法摆脱,虽然还能保留有思维意识,可是,这对于正常人来讲,依然是不可接受的天堑。”
“宫主,我们愿意的,其实我们两个人在尘世间挣扎了这么久,死过去,又活过来,什么没有经历过,如今我们也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彼此相互守望而已,而且做剑魂有什么不好,永远不死,不用担因果,每天能看着他就站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飞羽连忙道。
“如此——也罢,就如你们所愿吧!”洛青璃叹了口气,双目凝望飞羽与妖星,少倾,虚空之中,一道道流光如萤火般汇聚,最终化为三尺青锋。
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靠近了看,这长剑的剑身上竟是密布着无数细小的裂纹,好似曾经被击碎,现在才刚刚粘粘上一样。
但即便是如此,这柄长剑一出,方圆三千里之内的天地元气立刻就被搅动,无形之中,就有一种看不见的气息荡涤一切。
但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当天空中的乌云都被吹散了之后,远处数百里之外的那根巨大黑幡突然被斩成九截,每一个断口处都冒出大量的黑气,可这些黑气漂浮到空中,就变成了无数淡淡的人形,那是之前一战被魔兵击杀的十二神族联军的魂魄。
其实这天域修仙界之中不存在鬼魂的说法,也不会有人认为世上有鬼,原因很简单,修仙者大多可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