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你变了。(侧颜,发出一声喟叹。
他本是法师,自幼修炼,带着不食烟火的清冷疏离。在过去的时光中,他却多次救我出险境,倒让我险些忘记,归来原本就是修道中人。
“你何尝没有变化呢?聂影,人生在世,总有太多不如意时。眼睛所见,未必就是真的。”他意有所指,示意我看了看陈婉。
我却固执地盯着远方,“是啊,人再怎么变化,还是改变不了本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陈婉和我过去算是“肝胆相照”,如今却相看两厌,也是一种变化吧。
我冷冷一笑,加快了步伐。
归来低沉一哼,跟紧我,不再辩白。
“人喜好颜色,总爱把居室打扮得奢华舒适。我原本崇尚自然,随性而安。你现在怀着孩子,需要一个舒适的所在。”
他顺势而收,不再坚持。却解释起房子的规划,他不顾我的错愕,引着我走到一个宽敞房间。
“你这七日都住在这儿,记得每天默念《大悲咒》。生产那日,你必须倒背如流。”
我郑重点头,走进房内。
只见宽敞的木质房间挂着白色纱幔,而正中央的白色大床,正放在一个八卦阵中央。
难道,这就是我生产的地方?
我打量着硕大的空床,有些忐忑。
七日都要睡在这床上,难道佑儿出生的阻碍依旧没有减轻?或者说,佑儿是否能平安降临,还有待商榷?
“佑儿的生产会有问题吗?归来,你这般郑重其事,是为什么?”
我盯着归来,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你不是说过,孩子会平安降临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有些沉默。(
我心一慌。
任何事都可以放缓,但佑儿生产时第一要事,马虎不得。
“如果你没有十成把握,就不该贸然许诺。归来,佑儿是我的命,我要他平安降临,你答应过我的。”
我有些焦躁,也无法注意语气,甚至有了怒意。
“那你要怎么做?呆在医院让人接生?”陈婉却讥讽走了进来,对我发出一丝鄙夷。
我见她面色从容,心头的不安和火气又上升了,不客气道,“你们如果不告诉我要做什么,我不会答应在这里生孩子。谁知道这个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未知,我早懂得谨慎。
“聂影,你真的不记得了么?”陈婉狐疑地看着我,潋滟的双瞳有些渗人。
我看着这阵法,没有丝毫头绪,只得摇头。
陈婉有些鄙夷,“哪怕从往生池出来,你终究还是个凡人。”
“这布置,叫作逆生阵。少主出世,你要在阵法中央。归来、我、邓凯为你护法。”陈婉重瞳微微探究,还是说出了缘由。
她素手一挥,就让邓凯开始布置法阵。
只见四方四正的房间里,大床放在了正中央。以床为中心,缠着正三角形的红色丝线。而雪白墙壁上,已经出现了金色的符咒,鲜红的字符在黄色符咒上显现,神秘而庄严。
“六日后的正午子时,九星连珠,是千年难遇的极阳之时。我们三人为你施法,让少主平安产下。因为少主是将军和你的孩子,体质特殊,如果不依靠逆生阵,风险极大。”
“而且,为了少主安全,只能由我们三人守护。”
什么?难道我要在他们三人面前生产?
归来和邓凯可是男子啊。难道要我在两个男子面前生孩子,要不要这么惊悚?
“没有人帮我接生吗?”我红着脸,希望听到一丝好消息。
陈婉眉眼一弯,冰冷道,“你怕?你不是自诩连死都不怕吗?”
她古怪地打量我,见我面红耳赤,终于想到关键。但,她丝毫没有为我解围的意思,反而讽刺道,“是你那所谓的高贵尊严重要,还是少主的安危更重要?你自己掂量。”
我支吾着不说话,一张脸彻底红透。
这个女人,从不在乎我的清白,如今还会在意谁为我接生吗?
“归来和邓凯是男子啊?!”我着实忍受不了,小声抱怨着。
陈婉看了我一会儿,或许是捉弄够了,才缓缓道,“生产那天,他们会用黑纱覆眼。他们只是为你挡住游魂野鬼,不会看你。而且,就你那咸鱼干的身材,恐怕只有一等一痴情的将军,才会在意。”
“你……”看着陈婉虽然瘦削却依旧火辣的身材,我的确自愧不如。
哪知陈婉越发上瘾,冷笑道,“就算你去医院接生,就没有男医生了吗?”
我彻底被陈婉堵得说不出话来。
“聂影,你觉得这个时代,还有谁有那样的资格,配为少主接生?”
陈婉这一句话让我彻底惊骇住了。
我的佑儿,是逆天的存在。
如果让凡人接生,的确是风险甚大。
见我狐疑,陈婉已露出一丝敬意,双瞳膜拜似地看着我的腹部,虔诚道,“少主将会成为六道最伟大的存在!”
她盯着我的腹部,目光灼灼。
而我,却再度警惕。
这不能怪我小题大做,因她从前在我面前所作的姐妹情深,都是有意为之。只要她露出一丝对我腹部的专注,我就感到惊恐。
她眸中一闪,似对此见怪不怪。或许,当一切都剖白开来,她也省得戴着假面具伪装了。不过,我依然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酸涩和悲伤。
我自认冷清,但一旦遭遇了情义,就异常执着。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