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
那老妈子闻言立刻换了表情,语气也再次变得热情起来:“卖卖卖!当然卖了。大奶奶,您要是觉得这孩子合您的眼缘,我给您出个好价钱怎么样?”
这船上原本就没她的地儿,要不是她娘拼死拼活地非要留着她,她一早就把她卖了。不过,那些上船玩乐的客人,哪里肯出高价买一个小哑巴,再怎么着也得先养着。
韩玉娘见她态度大变,眉头一锁。
好一副生意人的奸诈嘴脸。
“你要多少钱?”黄富贵率先开口道。
老妈子笑笑,伸出两根手指道:“大爷,一看您就是个痛快人,咱们就这个数怎么样?”
“八十?”黄富贵微微睁眸,顿觉这老婆子心太黑,居然坐地起价。
谁知,那老妈子听了扑哧一笑,“哎呦呦,我的好大爷,您这是和我说笑呢?我说的是八两!只要八两现银,您就可以把这孩子领走。”
八两……韩玉娘眉心又紧了几分。黄富贵也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一个孩子,居然这么点钱就卖了,还不够一桌上等酒席的价钱。
黄富贵转头看向韩玉娘,问她的主意:“真的要买?”
韩玉娘正在犹豫着,却见那小姑娘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做出祈求的姿势,一边摇头一边哭。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走。
老妈子见状,挥手就要打她:“蠢丫头,哭什么哭?”
韩玉娘见她又要挨打,忙出声道:“我们买了。”
此时,弹琵琶的红衣女子扔下手中的琵琶,一脸惊慌地跑过来。
“大爷,奴家的孩子不卖!您行行好……”
她回身去求那老妈子:“妈妈,您说过不卖她的,我求求您了。”
“留她有什么用?又不会说话,又不能接客的?你要让我养她养到什么时候?”
小姑娘见了娘,一下子瑟缩进她的怀里,因为害怕而大哭。
老妈子见她们娘俩儿抱在一起,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摇头道:“人家大爷好心要卖她,你还哭个什么劲儿?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护她?”
红衣女子闻言低头,只把孩子抱在怀里,哽咽道:“妈妈求您了,别卖她……”
韩玉娘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坏人”一样。
两人哭哭啼啼的,惹得其他客人都跟着扫了兴致。
老妈子生怕耽误了自己的生意,只把客人们都让到船上继续玩乐。
红衣女子抱着女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一直哭。
黄富贵有些头疼,银子一直就攥在手心里。
他稍微想了一下,只把银子交给韩玉娘,轻轻叹息道:“娘子啊,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韩玉娘见他起身要走,忙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道:“你干嘛去?”
“我回去呆着。”他最看不了女人哭的。
韩玉娘见他真走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攥紧手里的银子,开口道:“你们先别哭了,我没有恶意。”
那红衣女子含泪抬头,将她打量一番,才道:“这位夫人,您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放过……韩玉娘闻言有些无奈地摇头:“我只是见这孩子可怜。”
红衣女子抱着女儿,四周张望了一下:“夫人,您能替奴家求求情吗?”
韩玉娘的心情复杂,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既然管了,就不能中途撒手,总要管出个结果来才行。
“我可以帮你求情,但是这孩子该怎么办?”韩玉娘望着传来男男女女的嬉笑声的花船,秀眉紧蹙道:“那老妈子容不下她,我就算给你银子也没用。”
韩玉娘稍微想了一下,又道:“你们还有别的亲人吗?若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孩子送过去……或者,给你家人稍个信儿?”
不管怎么说,先把孩子送走,免得她再受欺负。
红衣女子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奴家是无处可去的人,这孩子也是……”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光微微一闪,凑过身子道:“夫人,奴家没有家人了,可这孩子有爹……您能不能帮奴家把孩子给她爹送过去。”
韩玉娘闻言微感意外。原来这孩子还有父亲在。既然如此,她们娘俩何必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正当她不解之时,那红衣女子从脖子上拽下半块玉佩道:“这是我和他的信物。他姓乔名家安,幽州人士。他七年前从投奔的亲戚家赴京赶考,之后便没了音讯。他说过一旦考成,就会回来替奴家赎身。他一直没有回来,想必是一直没有考上。也许,他还一直留在京城备考……”
七年了,这其中的变数也太大了。而且,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两个人还是露水情缘……一时的山盟海誓有什么用?夫妻都能反目,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孤男寡女。
“你确定他人在京城?”韩玉娘又多问了一句。
京城那么大,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找一个陌生人就像是在大海捞针。
红衣女子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心,连连点头:“他一定还在京城,否则,他一定会回来找奴家的。”
她怀中的小姑娘,虽不会说话,但耳朵还是能听得见的。
她泪汪汪地看着娘亲,仍是不停地摇着头。
“夫人,您帮人帮到底……”
“京城那么大,找人不容易。若是我找不到怎么办?”韩玉娘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实话实说道:“到了京城,我可以给这孩子找个地方,让